那女的嗤笑一声。
母亲立马跪下了，拉着姜予卿也跪下。
“妈，你干嘛？”
母亲没有理会她，面露害怕，对着那女的双手合十，“大人。”
那女的点了点头，纤长的手指动了动，示意二人起来。
“走吧。”
那女的指了指姜予卿，她身后的两个人就走上前来，分成两边架住姜予卿。
“你们干嘛？”姜予卿有些害怕，但是四肢忽然间动不了了，只有头能动，呼喊着让他们松手。
母亲刚刚起来了，又跪了下去，“大人，这是我的女儿，她要是犯了什么错我来承担，你.....能不能放了她，求求你。”
那个女孩子走上前来，扶起了母亲，对着那两个男的说道，“你们可轻着些，要是弄出个什么伤的，有人可找你们拼命啊。”
那两个男的听罢，立马松了手，姜予卿就能动弹了。
“那你就自己走吧，哪来的回哪里去。”
“去哪里？”姜予卿问。
“回去。”
姜予卿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熠然已经站在了身后，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立马挪到了母亲旁边，紧紧地拽着她。
那女的笑了笑，走得更近了，“你还是来了？”
陆熠然此刻是闭着眼睛的，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往前走两步都得摸索，却能精确地拉住姜予卿的手，直接想把她拉走。
“你干嘛啊。”姜予卿成功地挣脱了。
“小予..........”母亲不禁担心起来。
姜予卿冷静下来，观察着来人。
“有趣，还从来没听说有人来了这里还不想走的。”
“我是死了吗？”姜予卿问。
那个女孩子点点头，“汪清，那我们走。”
“啊？”母亲一怔，望了望女儿，心里已经万般不舍，祈求着能不能过一会。
“你想她一直陪着你吗？”
母亲很悲伤，拉着女儿的手原来是紧紧的，又来就越来越松，直到两人不再有触碰，哽咽着跌跌撞撞小步走到了业火身后。
“小予，快回去吧，你该回家了。”
姜予卿双眼红彤彤，喉咙已经沙哑了，她想上前，却被陆熠然拦住。
“妈，我不想跟你分开啊，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不想走啊。”
母亲双手捂着嘴，已经咬着牙，眼泪却一颗也流不下来，“我也不想跟你分开。”
姜予卿挣扎着，却抽不出手，情急之下一拳头捶在陆熠然胸口，“你们都滚啊，我要我妈。”
那女孩子见状，双手一挥，在六人之间莫名生出一道光障，背面是一团黑雾，只是被浸入到黑白那边的妈妈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姜予卿，你要回去，你该回去了。”
那女孩子站在黑雾前面，没有动嘴，姜予卿却能听见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反而在黑雾里，拼命喊叫的母亲的声音却是一丝都听不见。
“妈，我不走啊。”姜予卿直接跪坐了下来，她们分别了这么久，才能见一面，她已经不想回到那痛苦的地方了。
黑雾那处传来“咚咚”的轻微声响。
“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想要妈妈疼啊......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从小是怎么过来的。”姜予卿哪还管什么形象，早就哭成泪人，满脸通红，跪趴着想要过去。
突然间，一双手从黑雾那处伸了出来，指尖碰在那界限上，逐渐有了颜色。
那是正常皮肤的颜色。
“小予，你该回去了。妈妈虽然舍不得你，但你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生命的延续，我只希望你能活得快乐，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的。”
汪清笑了，虽然痛苦地手都在颤抖。
陆熠然松了手，姜予卿什么都不顾，跌跌撞撞地爬了过去，牵住了母亲的手。
“我真的很想你啊。”
她的眼泪落在两人紧紧拉着的手上，是那么灼热。
“妈妈会一直爱你。”
姜予卿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越来越疼，仿佛是被千万根针扎了，整个人酸疼不已，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无力趴在地上，手还尝试着拉住母亲，可是再也动不了了，眼皮也沉得像把自己吞没了。
“小予就托付给你了，谢谢你。”
“我答应你。”
此话一出，汪清露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又变成了灰色，她咬着牙啜泣着，直到指尖全部消失，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
姜予卿的嘴唇干裂了，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双眼毫无焦距地望着那个方向。久久地，忽然又有了力气，忍着胸口的疼痛跌跌撞撞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在原地沉默许久。
陆熠然上前，在她背上拍了拍，“走吧，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别回头，谁叫你也不能回头。”
姜予卿抹了把脸，望着陆熠然，止住了哭泣，“你不走吗？”
陆熠然摇摇头，“你走吧。”
姜予卿似懂非懂，向前迈了一步，却发现脚下原来那灰色的环境逐渐有了颜色，有红有绿，五彩斑斓。像是来到了森林里，不再是凝重的泥土腥，空气中甜丝丝的青草气，她鼻尖红红，等到脸颊一热，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泪水。
她又走了一步，心里念着母亲最后的话，还有陆熠然的叮嘱，咬着牙发泄似的一路往前跑。
“你是妈妈的希望。”
希与望，多么美好的二字。
姜予卿一边跑，一边笑了，即便心口越来越痛，有些忍不住了。周围还传来陌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有的让她留在这里，不要回去。有的声音一直哭一直哭，仿佛在倾诉着痛苦。她不管，再也不管了，胸口起伏的厉害，她闭着眼奔跑，感受着越来越小的声音，然后在一阵剧痛之中，脚下一空，坠向了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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