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求胜，自然有法可破，但如果敌人是求败呢？
从未有人在兵法，布局，甚至是在争斗上是朝着求败而去。
正因为如此，诸多兵法大家，战略天才，亦是没有看出来这一场大战的关键。
越是求胜，求大胜，对于对手而言，就是越接近他追求的...一败涂地！
可以说若非周清都点破这一点，李瑁别说是想了，就连做梦都梦不到，这一场大战的目地居然是为了求败！
在旁边的杨太真更是好像听天书一般，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关键和逻辑。
倒是李瑁慢慢捋清楚了一些关键的线索后，才骇然的看向了周清都。
“那些家伙，为了突破就这么不惜一切代价么？”
对于这个问题，周清都也只是轻笑回答。
“它们什么时候在乎过？！”
闻言后，李瑁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于这一点周清都是满意的，‘仙道贵生’不在于不杀，而在于平等的知晓每个生命的分量。
没有这一份心，未来的道途必然走不长远，也会有诸多的磨难。
“此局何解？”
惊讶震撼之后，李瑁便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既然对方是一心求败，那这样的谋划布局如何能解？
“何解？无解！”
给出了一个令李瑁和杨太真都十分惊讶的答案，在他们看来学究天人，敏锐洞察了古仙目标的这位老师，应该是有办法处理这等威胁才对，如何会是‘无解’之局？
周清都神色不改。
“此局无解，自然是另开一局！”
“以局破局！”
李瑁此时修为进益，智慧亦是有所增长，瞬间就明白了周清都的意思。
既然古仙们的布局已经无解，那么就顺着对方的布局，设置一个更加浩大的谋划布局，从而克制对手的动向。
尤其是在知晓了对方的目标以后，这种以局破局就不再是毫无根据的谋划！
“越是浩瀚的祭祀仪轨，越是需要更多的祭品。”
“以国之战为祭祀仪轨，其中的杀意，护国之念，身死之辈的执念，血气，都会成就仪轨的力量。”
“所以关键就在于不能拖延！”
“时间越长，消耗越大，厮杀越是惨烈，古仙的祭祀仪轨就越是圆满！”
周清都说的简单直接，可是落在李瑁的耳中却明白这是何等困难的事情。
这可不是简单的去打几个草原部落的小事，当年太宗消灭高句丽这么一个国家也是花费了数代时间，直到高宗才彻底的覆灭了高句丽，建立了如今的渤海国，统辖当时的土地。
数个国度合围大唐，显然对方打的就是长期大战的目标，一定要双方战死的人数足够多，战场够惨烈才罢休。
唯有如此卫国，护国的意念和战场上的杀意，那些精彩至极的人性光辉与邪恶，才能成为祭祀仪轨里最关键的养分。
要想冲破这等数国的围拢，就必然需要花费更大的力量出手，即便是以大唐如今的军力，恐怕能够速胜，消耗的精锐士卒也不会太少，同样也会中了古仙祸胎的算计。
在明白了对方一直是在求败后，李瑁就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不管怎么想都是落入了对方的设计。
以李瑁的能力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可知会如何纠结。
这也是为什么周清都没有将这个消息说开，告知李隆基等人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够资格参与，知道了真相，一样是白费心思。
“又要速胜，又要减少战阵的烈度，难上加难啊！”
李瑁对于兵法研究也非一日，知道这种事情的困难。
尤其是在如今各方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情况下，更别说大唐之外的那些国度，进行劫掠战争本身就是他们的日常。
如果不能开启一场大战，那么他们很多部落的日常生活都没有保障。
“要相信大唐军方的水平。”
“剩下的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精芒，周清都似乎对此有所打算。
不过他也没有让自己的弟子一肚子疑惑。
“有着佛道高人看守着十万大山，只要它们不想玉石俱焚，就只能悄然行动。”
“然后我在各地巡游，只要能够尽量的捕杀那些古仙祸胎。”
“那么这场浩瀚的仪轨，就不会需要太多的力量...”
这等阳谋确实不好击破，可是也不是没法子削弱，将受益人一个个解决掉就好了。
那样所谓的仪轨需要的能量就会一减再减。
而没有了古仙祸胎在背后的操纵，那些国家在战败之后，也不会那么坚决的还要将大战进行下去。
这其实就是一体两面的事情。
关键还是在于，周清都能不能抓得到那些古仙祸胎的马脚！
“这些事情，告知你也是为了让你有所准备。”
“万一局面不好收拾，就该你准备的那些人手登场了！”
对自己的弟子周清都如是言道，李瑁也是心知肚明。
在现在来看，李瑁年纪还不大，加上修行有成，寿元充沛。
完全有足够的时间等待李隆基对皇位倦怠。
可是万一情况不对，需要一个足够强势的帝王，进行一场深层次的改革，那么李瑁就是当仁不让的那个选择。
届时就顾不得太多了。
当然不管是周清都还是李瑁，都不希望情况会如此的危及。
毕竟他们的寿元有着太大的优势，完全不用急于一时。
如今天下间靠着良种的扩散，被饿死的人已经大大减少了，只要能够再处理好世家门阀的问题。
哪怕李隆基继续干下去几十年，问题也不会太大。
“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你心中有数就行，那些古仙的手段不少，我也不敢说就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如果关键时刻出现了大变，就得靠你来处理了。”
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压在李瑁的肩上，但对于这个弟子周清都也还算是有一份期望。
听到此言，李瑁也露出了几分激动的神色。
“瑁明白！”
接着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感悟，传给了李瑁和杨太真，见到这两夫妻很快就进入悟道的状态中，周清都便随手安置了一个禁法，也离开了醴泉的寿王府。
‘已经放了几年的鱼饵，到底能不能有所收获？’
眯了眯眼，周清都念头一动，便已经消失在了醴泉之地，向着那高原所在而去！
而在长安的勤政楼内，刚刚入相的张守珪，在听闻了李隆基给出的信息后，便坚决的给出了他的意见。
“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将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
枯瘦老迈的面容上，显出一般文臣不曾有过的杀机和锐气，也让李隆基眼中的精芒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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