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言道：“我那杂货店也不准备继续开了，剩着也是剩着，顾大娘你收着就成。”
顾氏不解道：“这咋不开了呢？进屋来说。”
在村里人眼中，一天就是有个十几二十文的收入，也是极为不错的进项，楚倾言的杂货店要关门，的确让人有些惊讶。
楚倾言实话实说，道：“因为我在镇上摆了个摊子，比杂货店更挣钱，分身乏术，我不能两边都兼顾了。”
顾氏惊讶道：“在镇上摆了什么摊子，挣得钱多吗？”
“卖吃食的。”楚倾言顿了顿，道：“收益还好，就是有点忙。”
二人已经走进了屋里，楚明儿正蹲在炕上啃烤玉米，吃的嘴角黑乎乎一片，瞧见楚倾言，笑着打了声招呼：“倾言姐。”
顾氏扯出块帕子给楚明儿擦嘴，骂了一句：“看你吃的，和两岁孩子似的。”
楚明儿躲了躲，嘀咕：“吃烤玉米哪里有嘴上不沾灰的，净埋汰我。”
顾氏道：“去，往里边蹲着，挡地方了不知道？”
楚明儿一边往炕里挪，一边不满道：“这炕这么大呢，非得和我挤。”
“这是炕梢，炕头那么热，你咋不去呢。”
楚明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楚倾言看着这母子二人的互动，也觉得十分温馨，怪不得顾氏不肯放手让楚明儿去镇上学手艺了。
顾氏道：“倾言坐这儿，这大热天的，炕上也就炕梢能坐的住。”
村里的炕都是连着厨房的灶台的，冬天时，做完饭就是不烧炕，炕头也暖暖和和的，可要是在夏天……
楚倾言坐下来，听顾氏问道：“你这卖的什么吃食，买的人多吗？”
“挺多的，我自己还有些忙不过来，今天收摊回来，觉得腰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太累了。”
顾氏瞧见楚倾言一副疲惫的样子，皱眉道：“真这么忙啊？倾言，你要是挣钱的话，咋不雇个人呢，还能帮帮你忙。”
楚倾言一脸苦瓜色，道：“顾大娘，咱都是老实人，可镇上的人形形色色的，不知根不知底的，我也不敢瞎招人，要是惹出什么事情来，哪里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顾氏一想也对，就是偷点这个拿点那个的也是一笔损失，又听楚倾言接着道：“我想在咱村里找个能帮我忙的，最好年纪轻头脑灵活的，顾大娘，你帮我想想，咱村里有没有合适的。”
“这个嘛你算问对人了，和你讲啊倾言，我家男人刚没那会儿，村里人难看的嘴脸见得多了，像我家隔壁的老周家就不是个东西，整天嚼舌根乱传我的闲话，要说品德好的，也有。”
她顿了顿，道：“你赵婶子就不错，别看她说话直得罪不少人，但是人绝对不坏，她家双喜也随了她，不过赵婶子将双喜放手心里疼，让她帮忙是不太可能。”
楚倾言点头同意，道：“双喜是个好样的，像赵媒婆挺好。”
楚明儿一抹嘴巴，横空插来一句：“那是，整个村里就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言语中带着得意，顾氏瞪了他一眼，道：“你老是去找双喜玩，莫不是喜欢人家双喜吧？”
楚明儿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你想多了。”
耳朵上却有一抹红浮了出来，楚倾言心中暗笑，这楚明儿在长辈面前提起感情来还挺别扭。
顾氏又接着念，道：“你家隔壁那个楚巾啊，我和你讲，游手好闲的，和他爹楚大强一趟号的，还跟王大盘学的偷鸡摸狗的，差点把我家楚明儿带坏。”
顾氏又念叨了几个，要么人品不行，要么家里的活儿离不开，也跟着皱眉头上火，道：“这算来算去，也没谁了啊？”
楚明儿无语道：“还有你儿子楚明儿我。”
顾氏斜了他一眼，道：“你？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去了帮倒忙？”
楚明儿不服：“怎么就帮倒忙了，倾言姐都能干得活，我有啥干不了的。”
楚倾言适时道：“我看这些孩子里，就楚明儿脑袋最灵活，说不定真能帮上忙呢。”
顾氏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有几斤几两，她平时不舍得楚明儿干活，将楚明儿养这么大，连锄头都不愿意摸的，就道：“脑袋灵活有啥用，整天就知道捣蛋。”
楚倾言道：“楚明儿也不小了，要不顾大娘你就让他来我摊子帮帮忙，我给你盯着他。”
顾氏一想也是，楚明儿这年纪，可不能再继续荒废下去了，可是去镇上学手艺她又不放心，但是有了楚倾言这个靠谱的帮她看着楚明儿，就放心多了。
想了想就道：“让他去也行，就怕啥忙帮不上还捣蛋，给你带一堆麻烦。”
楚明儿再次无语，嘀咕着：“我能惹啥麻烦……”
“顾大娘，那就让他试试吧，一时能行呢，我绝对亏待不了他的。”
顾氏已经有些动心了，听见楚倾言这样说，就顺着点点头，道：“成，也该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他要是不干活，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话是这样说，怕是顾氏自己也舍不得，楚倾言笑着点点头，这就算说定了。
天色已晚，楚倾言独自回家，将冷冻空间填的满满的，睡之前又将明日要做的事情念了一遍，这才沉沉睡去。
要洗干净鸡蛋，捂上一窝，给浣纱楼送活珠子，还要买西瓜，多买几只碗，今天都不够用了，白砂糖也剩下不多……
似乎只有这样忙的团团转，心里才会踏实。
早上去坟地旁的屋子里头忙活一通，等回到院里的时候，楚明儿已经在等着了。
这小子穿着一身浅色的粗布衣裳，手里头拿着一把蒲扇不停的扇着风，嘴里边抱怨着：“这什么鬼天气，一早上就这么热。”
楚倾言笑道：“热才好啊，热才好做生意。”
楚明儿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和瞧精神病似的。
将冰棍箱与保温箱搬上了牛车，叫上楚明儿，二人迎着日出，悠悠向着青牛镇赶去。
清早，衙门门口，值班的官差远远的瞧见了楚倾言，挥手道：“楚姑娘，今天也摆摊啊，我先预定一碗西瓜冰沙！”
昨天卖的实在是太快，好些人都没有吃上，尤其是吃到了冰棍的衙门里的人，没迟到冰沙的听吃到的那么一讲，这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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