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笙和石庆子到这李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没做通禀就闯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很是惊诧。
李泰才起身迎了二人，“整治家贼。”
“灵石矿的事儿？”，聂笙小声问。
李泰冷笑不答，引着两人避入静室。
三人从微末时起就守望相助，多年的情分已经是不分你我，聂笙先不说自己的烦恼，听李泰说了整治的灵石矿的内情始末，惊道：“竟连你府中下人都被拉下水了？”
李泰冷笑：“何止！”
聂笙和石庆子对视一眼，都感到棘手。
“我准备停妻分家！”，李泰说。
“休了也好”，聂笙拈须笑道：“你就是太宠着她们，才惯的一介凡俗不知天高地厚，又不是什么绝色。”
石庆子稳重些，虽酒醉还是提醒道，“明生那边呢？”
“在家是父子，门中就是师兄弟，他理解我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我的错，我太纵容她们了……”，说着，李泰梗咽起来，难受的身体发抖。
这种情势下，聂笙也不好提自己的事儿，安慰了一阵子，夜深了才告辞出来。
石庆子准备回家，聂笙拉着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走，两人就在山下的凡人集市找了个酒馆，要了间楼上的雅间，闭门再谈。
“你这事儿……难！”
石庆子还是摇头，“掌门师叔当众发的话，多少人都听见了，还能收回去？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太极坊也不错，这几年好生兴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兴旺破败与我何干？我……我……我就是不愿意再去附小做低过日子……这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再……再多的灵石也不干。”
“你呀，你呀，你还能忤逆掌门师叔的意思？”
“我自是不敢，这不是找你想办法吗，如何才能让掌门师叔收回成命？”
“难，难，这些年掌门师叔威仪日盛，不像以前好说话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都是无解，唉声叹气到天亮，聂笙才放石庆子回去。
聂笙回府邸时候聂探也回来了，正在前厅跟几个附庸势力的少年修士吃酒耍乐，还叫了凡人歌姬助兴。
后院是珑姓女修们聚会，他家那位已经提前在炫耀那只【凤头钗】法器了……
一屋子莺莺燕燕，同样的歌舞升平。
诺大的府邸就没人关心他即将被发配，这让他很是憋闷，只觉得活了大半辈子，一个知心的都没有，长吁短叹的去了凡人妻妾处。
“那狐媚子还是修士？啊呸，天下还有这样的仙师也是开了眼界……”
“老爷，我娘家的事儿你放在心上没有，什么时候给办好啊，都来好几次催问了。”
“姓贾的真是欺人太甚了，他家入门才多久，就跟起到我们老姓头上作威作福了，老爷你也不管管？”
“听说南望坊那边的出息不错，老爷，趁易家老太太在掌门仙师正高兴，要一块山下的好地儿，让我娘家兄弟去那边开个客栈，想必生意不错……唉，老爷，我没说完呢，你去那啊？”
……
本是来寻慰籍的，结果更加憋闷。
聂笙只觉得前途异常晦暗，早晨的阳光异常刺眼，家里不想待，又没地方可去，垂头丧气的回到那处凡人集市将自己灌的伶仃大醉，一醒过来，发现在个陌生的地方。
“聂师兄醒了？”
“你……贾师弟？”
“呵呵，难得聂师兄还记得我这号人。”
此处是三年前入门的贾似道的府邸。
这贾似道常年在外跑庶务，一年到头没几日待在山门，说起来也是陌生的很。
贾家人口简单，贾似道就一妻三妾，全都是凡人，听说还是入门后才娶的。
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院子，仙凡混住一处，贾似道在山上有职房，但凡人家眷并不能上山，只要没职司，他都是待在山下的。
但此处太偏远了一些，都不在三阶上品大阵的防护之内，相当于‘外环中的外环’，老姓是看不上的。
贾似道很热情，也很会来事儿，一定要留聂笙好好招待一番，还让家眷子嗣出来拜见，一副通家之好的架势。
他家中的气氛尤其好，妻妾和睦、子嗣懂事知礼，瞧着虽清贫，但有一股自己家没有的心气。
是什么呢？
吃酒的时候聂笙还在想。
“一直没机会跟聂师兄亲近，来，来，尝尝这道清蒸灵鱼，这灵鱼都快入品了，是取鱼腩上最肥美的部分，经醉仙楼大厨的精心调制而成……”
一桌子灵物，瞧着倒也丰盛，聂笙在那享用不到？倒也不稀罕。
筷子夹了块灵鱼，脑海中灵光一闪，拍案道：“我知道是什么了，是钻营，对，不顾一切向上爬的钻营。”
贾似道没头没脑了，还以为聂笙在讽刺自家，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聂笙恍然大悟，曾几何时，自家也跟这贾家一样，心往一出去、力往一处使，一心一意就想着把日子过好，今天比昨天好，明天比今天好，特别容易满足，一点小收获都高兴几天……
只是不知何时变了，得到的越多，不满足的地方也越多，一大家子人没了以往的心气，一姓一族的人开始内耗、开始攀比……
“贾师弟别误会，我是……算了，我从头跟你说吧。”
听了聂笙的苦恼，贾似道这才释然，心里羡慕的要死，还要陪着聂笙愁眉苦眼。
“要说这事儿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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