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在撒谎了,她连直视都不敢,又如何能让虞澜清相信所谓抛弃忘却的话呢?
“本宫,也曾爱而不得,求而无用过。”虞澜清往前走了一步,将手搭在石柱上,看着眼前的江湄,她仿佛瞧见了年少的自己身影与之重合,“年少的时候,谁都有真心爱慕,盼着相知相许的那个人,本宫也曾围猎场上遥顾一眼,便交付了心,也曾看着近在咫尺的机会,从指间溜走,本宫有过最辛苦的十年,每一天,都在努力的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端庄持重,行事无差的正房娘子,本宫走过的每一步,都坚实坚定的,朝着心里的那个人和目标而去,所以本宫了解,那种钻心蚀骨,却又漫长缓慢的疼痛,它不会一瞬间就叫人断心断肠,它只会活在每一寸肌肤里,眼之所及,手之所触,皆是伤痕。”
“我们本都是将门之女,难不成入了这皇城的墙内,就不可以说话坦诚,真心相对了么?若早年间,本宫不是日夜苦读,修身养性,或许,跑马场、流水宴、京郊游,咱们早就见过,认得,成为知交好友,也当一回性情儿女。”虞澜清少有这般激昂的时候,说话间,竟然有了几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你若想见他,本宫现下可以帮你,你若想隐瞒到底,本宫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出去,取舍都由你自己定夺,殿试快要结束了,过了今日,下次再想要这样的机会,便不知是何年月了。”
江湄的心被虞澜清的一番话撼动了,她不可否认,皇后的确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子,她聪慧果敢,爱恨分明,话语间总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的女子,很难不让人亲近。
“皇后娘娘口中的少年郎,是皇上么?”
江湄问一句,其实,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虞澜清点头。
若虞澜清心头所爱不是魏离,那么她如今能做到这般贤后的地步,江湄不会觉得惊讶。
正是因为虞澜清所爱是魏离,江湄才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是只有虞家那般的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大气。
她的爱恒久忍耐,又带着恩慈。
她的爱不嫉妒,不张狂,不为自己所求而发怒算计,更不为恶。
她正义而不凡,凡事包容,相信,期盼。
她的爱好像永不止息,没有禁锢,只有自由。
如此中宫,是大魏的福气。
如果没有虞澜清这一番话,江湄不会动摇,她守着自己的秘密,至死也不会松口透露,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宣泄,害了阳哥儿的一生前途。
但从虞澜清的眼神里,江湄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帮自己的,皇后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初,虞澜清多想上前和魏离说一句话,却没有人能够帮她。
如今只有她能够帮江湄,她必须站出来,否则于心不安。
江湄能从虞澜清的身上,看见将门的风骨,她是不屑以她人感情陷害玩弄之人,是可信之人。
江湄撩起裙摆,也径直跪了下去:“嫔妾,想去。”
虞澜清赶紧把江湄扶起来,她握紧江湄的手,定了定心神,回头对绣心和月颖吩咐道:“去传我的轿子来。”
月颖应下,让绣心留在这边接应,她自己一人,赶着便回来。
江湄不安的看着月颖走远,她心中焦躁,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皇后撑腰,她自己是绝不可能做的,稍有不慎,天子发怒,便是全族都要遭她连累的事。
虞澜清知道江湄的顾虑,她牵着江湄,轻声开口:“别怕,你在我的轿中不需露脸,旁人看见,也只以为是我想见一见殿前三甲罢了。”虞澜清宽慰江湄一句,江湄听过之后,才点头稍微安定一些下来。
月颖传轿算快的,但江湄还是觉得时间过去了许久,她一直盯着云华殿那边,就怕自己赶不上,阳哥儿就已经走了。
好在,月颖回来的时候,云华殿那边依旧没有出入的迹象。
虞澜清吩咐飞花不必跟着,到前方的隐蔽处等着江湄就是,她不可能上虞澜清的轿子躲着,站在一旁就暴露了,所以只能先行离开。
飞花晓得轻重,特意选着没人的小路走远,江湄进了虞澜清的轿子,朝着云华殿那边过去,轿子会停在云华殿广场外的第二道侧门边,太监领着三甲出来的时候,就能够在这里叫住傅阳。
江湄的心跳不止,不知道究竟是激动还是害怕。
时间过得慢,像是数着一秒一秒在过,很久后,才听见绣心在轿旁小声道:“娘娘,人出来了。”
虞澜清应了声,伸出手拍了拍江湄的手背:“不能久留他,江美人,此番事了,还盼着你能舒缓心结,困顿在这里,已经够苦了,不要再自苦了。”
江湄没有点头,虞澜清也知不能强求。
话音落下,外头传来脚步声,绣心不认得傅阳,可出来的三人里,只有一个年轻模样,猜也猜得到谁是。
不过绣心并没有径直走到傅阳跟前,只是在引领太监走出来的时候,对那太监说了句:“哪位是傅阳?皇后娘娘要问话。”
引领太监看一眼旁边的轿子,连忙拱手作揖:“奴才,请皇后娘娘安。”
轿子里传来虞澜清的应答声,那引领太监才直起身,疑惑的看一眼绣心:“皇后娘娘她。。。”
“娘娘只是好奇,如此年轻的三甲究竟何许人也,几句话的功夫,公公前边稍等就是。”这是个没有破绽的理由,二十出头便中了三甲的年轻人,谁都是想要见一见的,傅阳一举成名,放榜那日恐怕门槛就被上门说亲的媒婆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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