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方的是虞澜清和魏离,身后是朱玉琼肖梦珵和郁兰,魏子凌,魏子策,魏子珏也都在,魏云熙招呼着让戏曲班子都准备上,魏云思给她铺上软垫,她的位置在最中间,是一早就定好的。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真好,周芷溪从没觉得这样好过,她在大魏那么多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自在。
“淑妃,你还好吗?”魏离轻声同她说话,周芷溪点头说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魏离和虞澜清才在她左右坐下。
面前许多瓜果,摆着好看,周芷溪却已经吃不下了。
赵太医说她肠胃萎缩,已经到了无法进食的时候,可只有周芷溪和魏离知道,她这是毒性累计到了一定程度,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这是虞澜清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周芷溪拽着虞澜清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想把皇后的面容看清楚,但是已经很困难了,她靠近虞澜清一些,戏台子上已经开始唱起来了,欢欢喜喜的一段京腔唱曲,像是衬托背景的哀乐,明明周围都那么热闹,可又显得格外冷清。
“皇后娘娘。”周芷溪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晦涩,虞澜清赶忙靠近她一些,想听得更清楚一点,“我曾少年意气害你,妒你,无缘无故中伤于你,今日不求娘娘原谅,只盼着我的过错,莫连累在子善那孩子的身上,娘娘,子善是你一手养大的,我有幸与子善相伴数年,无怨无悔,只盼着身死之后,子善还能得娘娘庇护,便再无遗憾了。”
她一定要把魏子善托付给皇后,必须托付给皇后,只要皇后,才能帮到这个孩子。
虞澜清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别再说话了,见周芷溪执意看着自己等回答,虞澜清才应声下来:“本宫自然是疼子善的,事情过去那么些年了,本宫怎么会还记在心上呢?你安心便是,本宫定会照顾子善的。”
有这句话,便比什么都叫人安心了。
周芷溪笑笑,没再说话,转脸去看戏台子,却只能听见咿咿呀呀的热闹唱腔,眼前朦胧,耳边朦胧,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她突然有点害怕。
她怕自己这样看不清楚,都不晓得皇兄有没有来接自己回家了。
虞澜清望着她有些失焦的眼睛,片刻后,赶忙招呼着大家说起话来,魏子善忍着泪意,有魏子凌和魏子珏陪着,倒还能忍得住,只有魏子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是冷漠的翘着腿嗑瓜子,一脸的无聊模样。
魏离盯着他,魏子策瞧见了,一下子心头惊了一下,收敛不少,乖乖做好了身子,也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了。
魏离顾着虞澜清,这么多年,周芷溪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魏子善被她教得也不错,至少没有走了歪路,魏离也晓得。
说对周芷溪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肯定是假的,就算是当做妹妹来看待,生活那么久了,他心里同样难受。
周芷溪从来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她爱自己,很爱自己,但大魏这样看不见出路的日子,她也是真的过够了,过累了。
所以她把一切,都给了魏子善,并且她和魏离之间的这个秘密,永远不会公之于众。
也是这样的感情让魏离动摇了自己,如今看着周芷溪的模样,魏离有些后悔。
这些年,她独自一人在落阳宫中,或许也曾经期盼过他会推开房门,进来看一看她,哪怕是陪她说说话,陪她吃一顿饭也好。
可是没有,魏离细细回想这些年,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孤苦无依的深宫里,她什么都没有,曾经那样骄傲的人,磨平了自己所有的菱角,伤口结痂,不再疼痛,可那也不再是她了。
“你……”魏离开口,想跟周芷溪说些什么,可太久太久没有说过话的人,早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停顿一下,也只能不知所措的问一句,“你觉得身上疼么?”
周芷溪偏过头,轻声回应:“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她特意选了最好的慢性毒药,可只要是毒,不会有不疼的。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要融化了。
但她不会喊疼,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气氛,像是在弥补当年到大魏的时候未曾给过她的欢迎会。
如今她要走了,有人欢送,也是好的。
这场茶园会直到下午时分才散场,实在是周芷溪太累了,支撑不住这样的场合太久。
魏子善亲自送她回去,在落阳宫呆了会儿,听周芷溪说有些累,想要休息休息后,才离开了落阳宫。
他跟周芷溪说好,明天自己再进宫来伺候她喝药。
魏子凌有事先行,魏子策是不肯在这里多呆的,落阳宫外只有魏子珏等着他,原本魏云熙和魏云思也在这里,魏子珏说大哥现在心情实在是不好,就不要那么多人围着了,免得大哥更加难受。
魏云熙这才领着魏云思回了凤羽宫,叮嘱魏子珏定要好生宽慰魏子善才是。
不过魏子善在弟弟妹妹们面前素来是坚强的,两兄弟一并出宫,他还故作轻松的同魏子珏说话:“我和母妃说好了,明天还来伺候她喝药。”
魏子珏点头,两人又沉默下来。
此时周芷溪躺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已经要靠嘴才能喘过些气来,身上很疼,脑子也非常混乱,身体内部像是要被拉扯开一般,她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两声,咏歌跪在床边,握紧了周芷溪的手,连声唤她:“公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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