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这些事两人都是知道的。郭显声说：“是呀，现在能做这一行的都是有关系有后台的，现在我有啊！”
赵江生明白了。只是不知道郭忠义这后台硬实不硬实。
郭显声道：“我问问你，你说现在的烟土哪里最好？”
“这个谁都知道。”赵江生说：“最好的是安南（越南）、印度烟，其次是滇烟。”
“我再问问你，凭你在巡捕房这么多年的关系。买一艘大木船注册成英籍货船有没有困难？”
赵江生想了一下说：“这个也好办，挂靠在哪家英籍货运公司的名下。每月给他们交费用就行了。”
“就是嘛！”郭显声说：“这样你从上海直接开船到安南，一路都是离海岸没有多远，路程比客轮到国内广西的港口远不了多少。贩的可都是当地价廉上等的好货，你想运回上海这利润有多高？”
这里面利润确实高。但对赵江生来说这投资可不小。他可没敢先想暴利，而是想的风险。
他说道：“郭队长。你都没想想所过之处几省都有水上缉私队，这就是那么好做的？”
郭显声笑着说：“赵巡长，你忘了你船上挂得可是英国的国旗，那些地方上的缉私船敢拦吗？”
赵江生笑道：“那倒是！”
郭显声说：“等你到了上海，我有关系，保你没事！”
赵江生问：“你这关系‘硬’吗？”
郭显声一笑，说道：“这关系就是我啊，赵巡长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还有比这更硬的关系吗？”
赵江生一听忍不住笑着拍着自己的脑袋道：“是啊！是啊！你瞧我这脑袋！”
他忍不住夸赞郭显声道：“郭队长这做生意的头脑可真是灵光啊！不做生意成为大老板都可惜了！”
郭显声摆手道：“哪里哪里！这里都是大门道，我在考警校之前，不过是帮家里打理过小生意，对这种大生意哪里懂得其中的窃门。做了缉私这工作才知道了一些。这是我给自己思谋的发财之道，所以也是请教了里面的高人。方明白了里面的渠渠道道，才靠定了要走这条道儿。”
赵江生犯难道：“事是难寻的好事，只是这里面出资要不少，我现在——”
他又掏出香烟来发给郭显声一支。
郭显声道：“这我可爱莫能助，帮不上你了！我是仁至义尽，不可能小孩拉屎。我给你连端带擦的。”
赵江生嘬着牙很是为难，道：“理解理解，郭队长将发财的道儿让给我了，再让郭队长帮别的，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不是让给你了！”郭显声说：“是最多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以你原价将木船收购，由我来做这生意了！两年的时间你也赚够了。也是上海滩的老板了。”
赵江生此时心里已经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郭显声又笑道：“赵巡长现在有难处，我再将话说得这么绝，不等于说了不帮一样吗。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我和赵巡长各出资一半，利润均分。不过赵巡长只能做一年，满一年后我将赵巡长出资的另一半钱退还给赵巡长。”
“不不不！”赵江山已下定决心：“我来做，做两年！”
一年时间利润是对半分，两年时间利润全部归自己。赵江生当然不是傻子。他要借这在大好的机会大捞一把。
“那郭队长，我这要怎么感谢你呢？是按月交还是季交？”赵江山问。他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这话当然要问问。
“交什么交啊！”郭显声笑着说：“先等你本钱回来再说吧。我估计也就是半年时间就回来了。到时你有心了给我送个红包，就是不给也没什么。把路踏顺了图个长远，我也不在乎这一点儿的。”
赵江生咬着牙道：“我将古玩铺子转出去，将存货全部变卖，破釜沉舟在这件事上翻身！”
“本来就是嘛！”郭显声说道：“人生谁不想图个富贵，没有机会也没办法，有了机会不敢抓那就是受穷的命了！怕什么，又要不了人命！”
“说得有道理！郭队长是干大事儿的人！”
“这里面的事儿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有些具体的做法我给你说说。”郭显声说：“首先你要找一个知已的亲戚替你管理船只，然后再招些懂行的水手，里面再招两名白俄水手，懂不懂行都没有关系。白俄人便宜。要这两个起什么作用呢？就是船在海路上，万一碰到哪个眼拙的要挡船。就让这两个白俄水手冒充英国人，站甲班上指手画脚叽哩哇啦喊几声。再指指挂的英国旗，那些家伙们就吃这一套。保准就不敢拦了——”
赵江山边听边点着头。
“虽说这些工作做好了，烟土也要做些伪装。在安南那边进些木头呀什么的，挖空装在里面，到上海后我这边关照手下走个过场检查，也不要使我面上过不去！”
“是是，明白！明白！”赵江生边听边点着头。
“上海这边你还要租个库房，就在码头上租一个吧，方便我照顾你！”
“是是！”
“海关那边你就别管了，我找关系。也不纯粹是为了照顾你，也给我以后把关系靠‘硬’。”
“谢谢郭队长了！”赵江生感激地说。
看看四周无人，他一只手抓住了郭显声的胳膊：“郭队长，你要帮我将这生意顺风顺水的做两年，郭队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赵江生，比郭显声大着十几岁，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哎哎哎，”郭显声摆手道：“说这话折我寿。这世上的钱不是谁一个人能挣完的，当然是要拉朋友一把共享富贵嘛！”
“是是是！”
“不过有一件事儿我可要给你交待一下！”郭显声立住了脚，转过身：“以后这件事儿我暗中帮你，但明面上咱俩反倒要远一些，甚至跟以前一样不见面都好。一万中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事儿，我到时捞你也没人会怀疑我一直在帮你！”
“明白，这事儿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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