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饭，回到区部。去找人写越南语地址条的特务已回来，将纸条给王新衡在办公桌上留着。
王新衡去取了纸条，过来交给黄麒麟让他收好。
王新衡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最后笑着说，跟你们一比我就有些惭愧了，又是在沦陷区工作、又是执行重大任务的；我是在香港这个安全岛上工作，也没参加过什么行动。
也是，这两天除了日常的监视、情报工作，戴笠给他派得任务也不过是骚扰《南华日报》和打击林柏生。
《南华日报》就是敢率先发表“艳电”的报纸；林柏生是《南华日报》的创办人和社长。他也是一个汪精卫的追随者。
王新衡抬手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说，已经不早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明天你们还要起来早过海到九龙乘飞机。
两人起身送走了王新衡。
张逢义说，黄兄弟，洗个脚睡吧，你听明天还要过海到那边什么九龙乘飞机。
黄麒麟站在那里正在想心事。“噢”了一声。他本想抽时间回家看看罗曼，可这时间太紧了，正想着要不要给张逢义说一声，让他先睡、自己出去转一转。现在一想，这次任务重大，那会儿吃饭时连张逢义都没闹着要喝酒，自己是不是也不应该因私误公？只要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争取到假期才是正事。到时带罗曼一起回家乡，如果两家一切都好，让她借机将两人的婚事给她家里人一透露。又一想，还是不带罗曼的好。还不知道被日军占领的昌乐县是什么样子，这实在危险，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好。
张逢义在床底下没找见脸盆，站起来说，哎，黄兄弟，你立在那里发什么瓷啊？这洗脚盆子在哪里？
噢，黄麒麟这才反应过来，说，脸盆子在下面水房里。
他走过来开箱准备将脱下的大衣放进去、再取自己的毛巾。他说，我去冲个凉。
冲个凉？张逢义惊奇地叫起来，这大冬天的冲凉，这也太刺激了！
香港还冷吗？黄麒麟微笑道，况且我一年四季常冲凉，也习惯了。
哎呀就是。张逢义高兴地道，我也冲个凉！我这人最怕热最不怕冷。
那好。黄麒麟笑着说，水房刚好有两个莲蓬头，咱们走吧。
.
第二天黄麒麟、张逢义两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时间早王新衡还没有来。两人提了行李出房间，与在楼道碰到的香港同仁打了招呼，让他给王区长带话，就说他们走了。
两人出门顺路吃了早点。
坐船过海到九龙那边。中午九点三十分，在启德机场乘飞机离开了香港。
——
飞机飞了几个小时后，到越南河内机场。
出机场厅的时候。黄麒麟特意看了一下厅内的表，是中午十一点五十多；他抬手腕看了一下自己的表，是十二点五十多了。
香港到河内的飞行时间也就是三个小时。
出了机场，见外面马路边停着两辆出租小汽车。黄麒麟放下皮箱，从内袋里取出那张纸条，拔出钢笔，于手掌上将纸条上15那个阿拉伯数字划掉了。
张逢义站在一边看，他明白黄麒麟的用意。
重提了箱子，走到一辆出租车旁。司机从窗内探头看了黄麒麟手中的条子，叽哩呱啦热情地说了几句，听不懂也能明白，那意思应该是“上车吧。没问题把你们送到”；随即下了车，要帮他们放行李。
黄麒麟用英语问了一句“how much?”，刚好这司机法语会一些、英文这一句懂，伸手给黄麒麟比划了一番。黄麒麟看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便点了头。
车子向河内城区驶去。
路上司机开始还热情地先用越南语问了几句、后又改成法语，黄麒麟还了两句英语；双方鸡同鸭讲，司机就闭了嘴。
黄麒麟扭头与张逢义相视一笑。
司机车子开得很快，黄麒麟与张逢义两人望着窗外，不时交谈两句。
不知不觉中司机将车子开到了棉布街，进去后停了下来。
黄麒麟和张逢义一看车子停在了一条窄街上，知道是到了。
两人下了车，司机也下了车。黄麒麟打开皮夹子。从里面取了一张十美元，递了过去。
司机也用美元零钞找了钱。黄麒麟来之前专门向王新衡请教了美元与越南“法属印度支.那元”的兑换，一算之下司机多收了些，不由自语了一句：“真不规矩，一不留心就要被多收一些。”
他旁边的张逢义一听这话，立刻叫道：“怎么，这司机坑俺们？！”
说着就要找在车后绑他们解行李的司机理论，黄麒麟忙快一步拉住了他，说道：“哎呀张兄，他车钱可要得便宜。”
心想这在街巷里跟司机言语不通地争吵，实在划不来。用这话哄了他，这才算劝住了张逢义。
车子停在窄街中间，将路挡了大半，行人纷纷从两旁过，有挑大竹筐的站在那里等着。
司机也不管这些。替他们两人解了行李绳，取下。放在了街边；道了声再见，上车，这里难调头，鸣着喇叭从街另一头开了出去。
黄麒麟和张逢义两人提了箱子，按图索骥，不多时便找到了15号。一看，这幢二层小楼下面门上却挂着锁。
张逢义叫起来：“怎么还铁将军把门啊？”
黄麒麟抬手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多，说：“咱们转一转等等，顺便吃个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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