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梓淇见艾心已经清醒，上前想要像以前一样摸她的头。艾心却避开他的手，一个劲地往后退。靠在床头，曲起双脚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像个无助又茫然的小孩。
米梓淇心里一阵心疼，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艾心，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艾心突然朝他吼道。“你这是在可怜我吗？米梓淇，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着，眼泪就哗啦哗啦掉了线一样落下来。
见她这样，米梓淇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揉进他的骨血里。
“艾心，你听我解释……”他近乎恳求地道。
艾心却瞪着他，嘶哑着嗓音喊道:“解释？是不是又要让我相信你，什么也不问，就像傻瓜一样相信你，被你玩弄在股掌中？米梓淇，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艾心是喜欢你，但没有傻到任你摆布的地步。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她扭过头去，借以掩饰眼里的失落。
米梓淇眸中的厉色渐浓，伸手扭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没错，你是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我不好！”
他大声喝道。
艾心惨然一笑:“不，米梓淇，你可以的。”
在米梓淇越来越暗沉的眼神中，艾心黯然开口。
“没了我，你就没了束缚，你就可以去追求你喜欢的女人，不是很好吗？”
“依婷很好，她真的很好，美丽又出色，难怪你会喜欢她。”
“真是可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原来只是把我当做了她而已。怪不得我回国那天，你会那么讨厌我。原来是因为我，使得你没办法娶依婷是吗？后来，你之所以突然改变态度，是因为我在不管在身形还是喜好上，都像极了你喜欢的女人，对不对？”
“呵，我真是自作多情……还好，现在还不晚。趁着我还陷得不深，米梓淇，我还你自由。我们，离婚吧！”
艾心每说一句，就感觉在自己心口上撕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可她却已经痛得麻木了。
米梓淇眼中暴戾之气骤升。
以前艾心也说过离婚什么的，但多半是玩笑性质的。如今她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眼里是这么决绝。
难道她就这么忍心，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艾心，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米梓淇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直直地逼视着她。
艾心被他捏得手腕发疼，却倔强地咬着牙不发出声来。
“我知道，我没有一刻比这个时候更清醒的了。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事实吗？米梓淇，我要和你离婚，你应该感到轻松才对，终于摆脱我了……”
“摆脱？到底是谁摆脱谁？”米梓淇暴喝，眼里的厉色让人害怕。
他一把拽起艾心，随意披了件外套。
“你想要事实对不对？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事实？”
他说着，不顾艾心的挣扎，直接把她扛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
一直来到公寓三楼那个上锁的房间门口，米梓淇才把她放下。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艾心看着紧闭的门，喝道。
米梓淇瞪了她一眼，抬脚，直接一脚把门踹了开来。
“这就是你要的事实。”
他丢下一句，率先走入房间。
艾心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没有窗户，看起来更像是个冲印室。
打开灯，里面放着各种相机，冲印的工具，还有些封口的纸箱子。墙上，挂着一排排已经冲洗出来的照片，密密麻麻，竟然贴满了三面墙。
艾心走过去，目光从一张张照片上滑过。豁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米梓淇:“这些……你拍的？”
米梓淇阴沉着脸，走到她身旁，随意从墙上扯下一张照片来。
“这是你第一天上学，我在你学校外拍的。”
他把照片递给艾心。
上面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书包。好像是不愿意上学，此时嘴巴嘟得高高的，脸上还能看到亮晶晶的泪痕。正可怜巴巴地回头张望，好像希望家里人能回来把她接回去。
那是艾心小时候没错。
可是为什么米梓淇会拍她的照片？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只比他大两岁的小孩。
米梓淇像是知道艾心想的什么，看着照片，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从很小的时候，我妈咪就告诉我，你会是我的小老婆。那时候我不懂老婆是什么，只隐约知道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直到有一次，我被你推倒在了地上猛亲了一顿……”
米梓淇说到这，嘴角自然地扬起了个轻微的弧度。眼里带着笑意，促狭地看着艾心。
艾心别开眼，想到当时的情景，脸火辣辣地烫。
“那一次，是你我第一次正式的见面，我却很不喜欢你这个小老婆。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又爱流鼻涕，还喜欢随便亲人，一点也不像其他的小女孩……”
“我才没有随便亲人，只是亲过你而已……”
艾心嘟着嘴小声呐呐。
米梓淇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接着道:“一开始我真的特别烦你缠着我，可是久而久之，这好像成了习惯。要是哪天你没来找我，我反而觉得怪怪的了。
后来，我们被送往基地训练，你也上了学。可是一旦我从基地回来，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去看看你。然后很自然的，就养成了拍照的习惯……”
他的指尖拂过一张张照片。上面，无不例外的都是艾心的身影。
从五岁六岁，到十五岁十六岁。从她只是普通地上下学到在和同学玩闹嬉笑，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似乎这些照片里都包含了。
艾心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乱糟糟的。有什么隐隐欲出，却被她一再否定。
“可是，你一直没说过你喜欢我。还有依婷，她不是才是你喜欢的人吗？”
艾心的脸又暗了下来。
“你这个笨蛋！”
米梓淇长叹一声，长臂一伸，将艾心搂在怀里。
“她什么都不是，我喜欢的女人从来都是你。她才是你的影子，你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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