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犹在对着墙上的一张疆域图细细审视。
宋恒道跪叩道:“老臣参见皇上。”
“哦,宋卿来了,快快免礼。赐座!”
小禄子给宋恒道在御座旁安置了位子,元帝也回身坐下,开门见山道:“朕召丞相来,是想听听丞相对懿王谋反的事有何看法。”
宋恒道素来欣赏这位年轻皇帝的魄力和睿智,八年来他病榻缠绵,一直未能大展宏图。如今一朝病愈便又生气勃勃,宋恒道颇感老怀安慰。
宋氏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两位大儒,到了他这一代,家族算是又上一个顶峰。如今他已年过六旬,所求的,不过安安稳稳把他一生努力所得,让后世子孙好好承袭下去。可舜阳王的强势与元帝久治不愈的顽疾,险些让他晚节不保。如今皇帝乾纲大振,对他又多番倚重和信任,他怎能不尽心辅佐。
当下,宋恒道便敞开心襟,侃侃而言:“圈占良田的事,确实起于赵氏军团的跋扈。如今铸成大错,桩桩罪证皆是属实。不重责不足以平民愤!”
“但若要说是懿王殿下谋反,却又件件都只是猜测。众所周知,赵氏军团的统帅赵钺乃是懿王妃的表兄,何以如此飞扬跋扈,也就可见一斑了。”
元帝浅浅一笑,老奸巨猾就是老奸巨猾。如他宋恒道一说,错事都成了赵氏一族所为,且还是仗了懿王妃的势,于懿王无关。至于懿王的罪名,就成了“猜测”,“没有实据”。
元帝微微点头,道:“那依丞相之见,此时当如何处置。”
宋恒道略一沉吟道:“懿王殿下乃皇上胞弟,天潢贵胄。如今尚无实证,怎好贸然盘问?果真那样做了,伤的也是陛下的颜面。”
“以老夫之见,既然寿泽郡报上来的是圈占良田的事,那么臣等就可裁决处理。侵占的良田,自然要归还。撞坏的城门嘛,也要修补。受惊的田产主家要好生安抚。至于涉案的一众兵士,按罪行轻重,一一认定后,按律处置。”
元帝脸上笑意甚浓,赞道:“宋卿真乃是老成谋国之人。朝中有一宋卿,朕便可日日高枕无忧了!”
宋恒道老眼一眯,嘿嘿笑道:“至于懿王殿下么,臣等怎好随便妄议。还是请皇上亲自询问更妥当些。若真是因懿王殿下治下不严,才惹出这等乱子,皇上好生斥责就是。殿下治理建州一十七郡,偶有疏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懿王殿下肯亡羊补牢,知过能改。谋反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真真是难为了这位宋丞相,竟将元帝心中所想,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元帝大笑之余,心中也十分庆幸昨日盛怒之后,终于还是悬崖勒马。
“那就依卿所奏。不止如此,朕还命大司农与丞相内史重新修订了建州郡县图。将这些年来,懿王开辟的无主之地重新划归。并下发各县,纳入各地的地方图志中,以免日后纠纷。”
宋恒道连连点头。如此一来,那些无主地便从此正了名。解了朝廷的尴尬不说,待这图送到建州去后,无疑会成为安抚懿王的一剂良药。眼下最要紧地,就是把即将恶化的局势遏制住!
说话间,大司农涂勋已将新绘的建州郡县图呈上。
元帝阅后递于内史张廉,倾身肃然道:“张廉,朕今日封你为御史钦差,赐紫金节杖,即刻前往建州。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张廉深知此行凶险,朝廷在建州的守官严良已然被懿王鞭笞后关起来了。他若不能在懿王那里打开局面,不止皇上交待的事办不成,就连他这条命只怕都会留在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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