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一直看着杨思觅，而思绪似乎已经飘远了。
程锦咳了声：“齐蓉的刺青颜料是你给她的？”
姚千没提防程锦突然这么问，直觉地道：“杨思觅告诉你的？”
“……”程锦笑道，“我猜的。我还没问他。”
姚千有些奇怪地想，程锦说的是他没问，而不是说杨思觅没说，这挺有趣的。
程锦道：“那刺青颜料是俄罗斯的。胡威的简历上说他是东北人，他也有东北口音，当然，我想他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伪造的，他根本不是东北人吧？
“他的身手很不错，还喜欢美术，是倒卖过古董吗？——黑手党倒是什么生意都做。他以前是不是俄罗斯黑手党的高层？后来成为了你们的高级线人，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你们把他移到了国内，因为他很有用处，所以他的那点收藏癖好你们就容忍了。
“你以前是在俄罗斯黑手党里当卧底的吧，主要关注他们在中国区的动向，后来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他一起回了国，你现在是不是兼任他的保镖或者监护人？”
姚千很好奇：“你就猜一猜，就猜出来了？”
程锦笑道：“不，我们收集了很多资料。”
姚千点头：“然后根据这些资料再随便猜猜？”
程锦笑着没说话，杨思觅揉了下眼睛，似乎困了：“程锦，你说了要回家。”
“嗯。”程锦站起来，拉杨思觅起来，又问姚千：“胡威如果不在家，还有可能会在哪里？”
姚千看着程锦，心里估量着，但程锦没给他太多时间考虑，他和杨思觅很快便走到他身边，与他擦肩而过走向门，马上就要拉门出去了……
姚千坐起身：“等等，他如果不在家，会在大统路230号。”
“谢谢。”程锦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停下来，回头，“对了，别把政治说成是爱国，也别打着爱国的幌子来找我的茬。”
姚千看着程锦和杨思觅开门离开，才“啧”了一声，把自己摔到椅子上。
出去后，程锦很后悔没问姚千这里有没有后门，他实在不想再看一遍来时路上的情景。
杨思觅拦住一个服务员，给了他几张纸币：“带我们走最僻静的路出去。”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服务员收到这晚的最高额小费后很热情，立刻带他们从员工通道出去。
葛阅的车在街尾等他们，看他们出来，立刻开上前：“这么快？”
程锦道：“都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吧？还快？”
汽车开动了，程锦搂着杨思觅，对司机道：“麻烦开稳一点，他喝的有点多。”
副驾驶上的葛阅转身看着他们：“喝了多少？”
程锦笑道：“挻多，而且里面的气味也熏人，他不习惯。”
葛阅摇头，他是看不出杨思觅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接下来怎么办，按原计划来？”
“对，地址发你手机上了。”程锦摸了摸杨思觅微卷的头发，“这次多谢了啊。”既然走安全部没法给胡威定罪，那就走公安系统吧。
葛阅笑道：“虽然我听着还挺受用的，但我们就是正常的警察办案，职责所在，有什么可谢的。”
程锦笑了笑，叮嘱道：“你们小心些，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二天，叶莱他们一早就到了办公室，等啊等，结果程锦和杨思觅迟到了半小时，叶莱迎上去问：“老大，没事吧？你们好像精神都不太好。”
程锦笑道：“没事。”一晚没睡怎么能精神好呢。
——昨晚杨思觅回家后就变得有精神了，所以酒这东西还是得少喝。
步欢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了他们片刻，然后严肃地道：“齐全仁已经来了，在谢局办公室，说要见你。”
程锦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齐全仁会直接到这里来，因为很少有外人能进入安全部。
很快，魏清过来了，叫程锦去谢铭办公室。
齐全仁一身武术服，留着寸把长的灰色胡须，手上有串黑色木珠手串，悲伤没有外露，看到程锦后还微微一笑：“年轻人，精神不太好啊？”
“……”程锦笑道，“齐校长，你好。”
齐全仁也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了：“小女的案子是你负责的？现在情况怎样？”
程锦道：“明天就能水落石出。”
谢铭诧异地看向程锦。
齐全仁连连点头，声音有几分颤抖：“好，好！辛苦了，年轻人。”
魏清把齐全仁带出去后，谢铭问程锦：“明天？”
程锦道：“或许。”
谢铭耐心地问：“你不打算做个详细报告？”
程锦道：“牵涉的东西很多，有些线索还在验证中。”
“你确定？”
“确定。”
谢铭点头：“好，我等你的结果。”
齐全仁出去后并没有马上走，他去了特案组那边和大家聊天。
“我这女儿脾气倔得很，和我年轻时一样……本想着过两年，我们关系会改善些，谁想就这样了。所以，年轻人，你们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别像我一样，后悔也来不及啦！”
步欢问：“老爷子，你要是知道谁是凶手，你会怎样？”
齐全仁摸了摸胡子，一派宗师风范，微微一笑：“杀了他。学武之人，不能护国保家，那也要能报仇血恨。”
他表情安祥，仿佛是在说普通的闲话：“换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步欢耸耸肩，大家都沉默，这种答案还是留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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