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国，上京城
繁华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花红柳绿之处，更是人头簇动。
一个俊美英挺的男子，俊脸暗沉，垂头丧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缓缓踏步走开，直到身影消失在人潮中。
楼上一个小窗口处，一个清秀女子偷偷观望着，直到那高瘦挺拔的男子最终消失看不见了，她才含着泪，将窗户轻轻合上。
想着那人的深情眼神，想起他的锲而不舍，想着这些日子她对他的冷眼冷语，她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滴答往下掉……
一个小丫头捧着一壶茶走进门，边走进来便喊：“莲儿姐姐，老鸨让你去楼下见客人。”
莲儿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站起来。
“……好，就来。”
小丫头放下茶壶，大眼睛看了看她，问：“莲儿姐姐，你又哭了？”
莲儿摇了摇头，慌忙答：“没有……不要乱说！”
小丫头瘪了瘪嘴，人小鬼大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那个风公子走了，你就会偷偷躲起来哭上半天！我都看见好多回了！”
莲儿俏脸微红，瞪了瞪她，低骂：“懂什么——尽会乱说！”
小丫头摇了摇头，语气不满嚷嚷：“你别以为我小就不懂。我懂的事情可多了！那公子对你可好了，可你总是不肯搭理他。”
“他不来，你就天天对着窗口望，脖子都老长呢！可他的人一来，你就冷脸了。回头他一走，你却又哭了。你跟他的事，这一年多来，整个添香楼谁不知道啊！”
莲儿娇瞪她一眼，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出去吧。我补一下妆就来。”
小丫头瘪了瘪嘴，没好气道：“行，我小丫头就会胡说八道，总成了吧！老鸨让你把琵琶带出去，说那客人想听你唱曲。”
莲儿点了点头，见小丫头要出去，忍不住开口喊住她。
小丫头慢慢挪脚走了过来，问：“还有什么事吗？”
莲儿从衣袖中掏出一两银子，小心往外头看了一下，发现没人走动，便将那银子塞进她手里。
小丫头一愣，盯着那银子看了大半天，露出贪婪的神色后，却又将银子重新塞回还给她。
“不！莲儿姐姐，你上回借给我看病的钱，我还没还你呢！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莲儿叹了叹气，将钱再次塞进她的手中。
“别磨蹭，快些藏起来，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前天我看到你那酒鬼老爹又来找你了，你身上的钱，估计又掏空了吧？拿着吧，不然他下次来，你又得挨打了。”
小丫头将钱藏入袖口，眼里的泪水滴答流下来。
她没走开，拉住莲儿的手，哽咽劝：“莲儿姐姐，你的人这么好，老天爷会对你好的！莲儿姐姐，你就答应那位风公子吧。一年多了，就连我这个小丫头都好感动……”
那公子对莲儿姐姐真的很好，虚寒捂暖，常常过来看她。可莲儿姐姐明明对他也有情意，却不让他帮忙赎身，总冷着脸拒绝他。
莲儿听了她的话，眼里的泪水又闪动起来，吸了一下鼻子，伸手为小丫头擦泪，叹气道：“你不懂姐姐的真实心思。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姐姐配不上他……不敢接受他的情意。”
小丫头拼命摇头，反对开口：“不！我那天经过你房间的时候，偷偷听到他和你的谈话。他都说不会计较你的身份，愿意帮你赎身，想要娶你做他的妻子，可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她重重捏了捏莲儿的手，哭着骂：“姐姐，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我们被人卖到这样的地方来，最渴望的就是遇上这样的良人啊！你为什么就不答应他——你傻你笨啊！”
莲儿扯出一个笑容，虚弱轻笑。
“是，我就是一个又傻又笨的人，我不值得他这么为我。你虽然年纪小，但你也不是眼拙的人。连你这样的一个小丫头，也看出他对我好——我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
小丫头皱眉嚷嚷：“那你就答应他啊！他都带钱来了，你却还不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莲儿眼泪汪汪，哽咽缓缓道：“因为……我配不上他。他是那么那么好的人，他值得更好的人。”
小丫头摇头否认，哭道：“不是的！我听其他人说过，莲儿姐姐你本来也是很好的人家女子。在这里，你是卖艺不卖身的——那公子说他丝毫不介意，你怎么还这样！”
莲儿笑了，拿出衣袖中的丝帕，给自己擦了泪水，也给身前的小丫头擦了擦。
小丫头还想要说，她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外头传来焦急的脚步声，老鸨尖锐的嗓音接着传来。
“莲儿！你这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啊！下方的贵客都等了好久了，你还在这里磨蹭！”
“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来！把你那破琵琶带上！如果惹恼了尊客，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莲儿连忙喊道：“来了！来了！”
她一边回应着，一边奔梳妆台去，动作迅速为自己化妆。
小丫头吓白了脸，慌忙跑出去，急急解释：“您别生气！莲儿姐姐的琵琶又坏了。她怕不能唱曲，所以赶紧自己动手修了。”
老鸨在外头听了，脸色才稍微好些，没好气问：“那究竟修好了没？那两位客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若是让人家等久了，老娘我的生意做不成，我非罚惨你不可！”
莲儿抱着琵琶匆匆奔出来，一边低头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琵琶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去。”
老鸨瞥了她装扮还算不错的脸，没好气哼了两声，扯过她的手臂往楼下走。
走在楼梯上，她神色谨慎起来，低低道：“他们都是贵客，你可要好好唱，唱好了准有赏。这样的话，老娘我才有钱入口袋。”
莲儿乖巧点头答好。
老鸨领着她到了楼下，绕到左侧的雅间内，笑嘻嘻施礼道：“公子，我们的莲儿姑娘来了。她唱的曲老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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