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个平庸的人生
一片朦朦胧胧的混沌之中，钟阳犹如溺水一般，他挥动着双手，拼命的挣扎，可是越挣扎，越是无力。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眼神变得绝望。
“不要！”
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咽喉中传了出来，钟阳迷茫地四处扫去，周围的景象是曾经有些印象的教学楼——这是自己高中三年曾渡过的时光。
来不及整理头绪，钟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而又干净的手指，这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四十多岁，满手茧子的男人所拥有。
刚才的嗓音，是自己发出的，可那是稚嫩的少年嗓音……
自己，难道回到了过去嘛！
想起那悲惨，遗憾的一生，钟阳的眼神便弥漫着绝望和痛苦，如果真的能够重来的话……
就算是梦，就算神经错乱，就算自己已经埋葬于黑暗，也绝对不愿放弃那渺小到看不到的希望。
没有给钟阳太多思考的时间，一只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身体不自禁的后仰，倒在地上。
钟阳的意识逐渐清醒，这里是位于食堂东边数百米处的偏僻地带，因为这一带有些树木，被学生们戏称为‘小树林’，一般混混学生偶尔会来此地斗殴，少有人前来驻足。
钟阳看向面前的三人，虽然历经二十多年的时光，但仍记起了三人的名字。
那名为首的混混学生，名叫牧黄，据说他的表哥是外头一个帮会的小头目，因此他在‘平南高中’也有几分名气，少有人敢惹，不过平南高中作为一所三流高中，小混混学生众多，牧黄也算不上最顶尖。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一人名叫赫扬，一人名叫郁永长。
钟阳在高中时代，因为个性懦弱，身体瘦弱，性格内向，学习成绩较差等原因，没少被人欺负，哪怕班级中的一些优等生，也变得花样来作弄自己。
不过欺负自己最恨的，还是一些混混学生，这牧黄便是其一。
牧黄嘴中叼着一根香烟，猛地吸了一口，蹲下身子，将烟气喷吐在钟阳的脸上。
“喂，垃圾！”牧黄的语气恶狠狠的，“说好的五十元保护费，今天为什么没有带过来？”
“保护费？”钟阳脑海中一片模糊。
“你还给老子装傻？”赫杨一脚踢了过来，直接将钟阳踢到在一片草丛中，随后又是几脚踩了过来。
钟阳也只能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尽量不让自己受太重的伤。
郁永长吐了口唾沫，眼中不屑，“以前老子看你老实，很少欺负你，可没想到这次，你竟然连保护费都不交了，是不是放暑假野了两个月，皮硬了，要老子敲打敲打你。”
随后，三人便对钟阳一顿痛打，钟阳只能护住脑袋，尽量承受着这份折磨，以如今这幅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身体而言，要支撑下来着实不易。
钟阳家世普通，父亲都是工人，在这二十世纪初期，一月工资加起来也就两千出头，日子过的不舒服。
像保护费，这种三流高中偶尔也会有混混强制让他交，但大多都是十元二十元，饶是如此，钟阳也得小心翼翼的节省下来，或是一个月不吃早餐，或者骗父母要收额外的教材费。
可家境本就贫困，次数多了父母也会起疑。这不，这次保护费哪里交的出来，自然被毒打一顿。
打了好一会儿，牧黄三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去，在走的时候，牧黄留下一句话，“三天之内，如果你小子不将保护费给交出来，我TM会杀了你。”
三人走的很快，他们还要去县城最近开的游戏厅去打游戏，哪里有空理会钟阳这个讨厌鬼。
那郁永长眼神一紧，总是觉得有些奇怪，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对了，你们绝不觉得，钟阳表现的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牧黄冷笑，毫不在意。
“以前打他的时候，他都是趴在地上不住求饶的，可今天却没有吭声。”郁永长皱眉道。
“估计是被打傻了吧！”赫扬大笑道，“最近手头很紧，如果钟阳能交出五十块来，至少可以挥霍两三天呢！”
“在乎那个垃圾干嘛！”牧黄也接话道，“晚点哥介绍两个妞给你们认识认识。”
随即，三人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钟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他随意四处扫视了一眼，刚才的霸凌事件，其实还是有些人看到的。
不过这些路过的学生，并未有见义勇为，都一副视若无睹，见怪不怪的表情，更有甚者，用鄙夷的目光扫视过来，犹如看社会垃圾一般。
“嗯，还有我们班的人？”钟阳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少女，这个女孩是高二三班的班长，名叫从清悦，成绩优秀，相貌出众，此时她满脸厌恶的表情，仿若多看自己一眼身上就会长蛆。
钟阳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将眼睛闭上，在脑海中回想自己的人生。
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用平庸来形容更为贴切，从小到大，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在恋爱、事业上也诸事不顺。
这样的人生，已经可以用折磨来形容了，在青年时代，钟阳甚至有了解生命的想法。
最终他活了下来，对人生也感到绝望，就打算这么了了渡过此生，犹如一粒尘埃。
世界最有天才，那么自然也有庸才，没有庸才的衬托，天才又如何能够耀眼，一旦想开了，钟阳也就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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