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夜里11点了。
厉绍憬从沙发里起身，温肖默这才从手机前抬起头来。
温肖默看着他说道：“刚刚你睡着了，知道你最近没什么时间睡觉，我们就没吵醒你。”
厉绍憬点了点头，因刚刚的噩梦，胸口还有些起伏不定。
韩准打了个哈欠，开口道：“得，咱们也别都熬着了，这事总有解决的办法，肖默刚刚的提议也是不错的，就是代价太大。”
此时，厉绍憬已经完全听不进韩准在说些什么了，拿起沙发椅里的外套，道：“我回去了……”
韩准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放在温肖默的脸上，似乎也想赶他走。
不过，今天温肖默的反应也有些反常，从进门那一刻起话就不多，而且，多数时间在发呆。
温肖默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韩准的眼神后，终于挑起了嘴角，起身道：“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韩准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送两人下楼。
一楼的客厅里，韩语欢正靠在保姆的身上昏昏欲睡。
韩准趿着拖鞋走在前头，朝客厅里看了一眼后，问向保姆道：“语欢怎么还没有睡？”
保姆回过头来，对着韩准笑了笑：“小姐说，她有东西要给先生呢。”
韩准闻言一愣，韩语欢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韩语欢的腿恢复的不错，舞虽是不能跳了，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可在韩准的眼里，已经很好了。
韩语欢走到韩准身前，和韩准对视了一眼。
韩准伸出手去，却发现韩语欢并未在他身前停留，而是绕过他，走向了厉绍憬。
厉绍憬微微愣住，转而看着韩语欢的眸子。
韩语欢的眸子非常的干净，干净到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韩语欢在厉绍憬身前弯起了嘴角，露出了她整齐好看的牙齿。
她伸出手抬起了厉绍憬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摊开，把在手心里握了很久的东西，放在他的掌心上。
厉绍憬有些吃惊。
他的手上是一块被攥的有些变形了的饼干。
饼干是巧克力色的，形状是只小狗，许是她捂出了太多的汗，饼干已经发软，边缘都是湿的。
韩语欢笑着盯着他，道：“绍憬哥哥喜欢小狗……”
闻言，客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厉绍憬的确喜欢狗，身旁的人都是知道的。
厉绍憬和韩准对视了一眼，韩准的脸色白了。
片刻后，厉绍憬点头，当着韩语欢的面将变了形的饼干放进了嘴里。
韩语欢一脸的高兴。
很快，她又将另一块饼干放在厉绍憬的手里，并合上了他的大手，显然，这一块不是给他的。
厉绍憬低头看着手里的饼干，又看了看韩语欢。
韩语欢很认真的说道：“这个，是给顾妤的，她喜欢……”
厉绍憬的身型抖了抖，而韩语欢已经转身朝着保姆走去。
韩准有些激动的盯着韩语欢，问向保姆道：“小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保姆也一脸错愕的摇了摇头：“不清楚啊，刚刚小姐什么也没说……”
从韩准的住宅里出来，厉绍憬脸上震惊的神情还没有褪去。
他回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对着身侧的温肖默道：“要不要再去我那里坐坐？”
温肖默摆了摆手：“不去，一群单身老男人天天聚一起，想想都烦，公司的事还是留到公司里去说，我想睡觉！”
厉绍憬没说什么，和温肖默一起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温肖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道：“你最近有没有顾妤在美国那边的消息？”
厉绍憬被问的一愣。
还不等厉绍憬反应过来，温肖默就摆了摆手，一脸烦躁道：“算了，死不死呢，干我屁事！”
厉绍憬没有明白温肖默来这一出是个什么意思，而温肖默已经转过身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温肖默是开车来的，不等厉绍憬走到门口，温肖默的车已经启动，疾驰而去，马力开到大的整条街都能听到声音。
厉绍憬的别墅离这儿较近，他选择步行回去就可以了。
出了韩准的大门，厉绍憬从西裤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来，从里面敲了一根抽出来，低头点上。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的脸色有了些不正常的妖红。
可他还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朝着自己的别墅走去。
刚刚的梦境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梦里，顾妤穿着一件碎花的长裙，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房间里，低头痛哭。
她的裙角太长，盖住了她原本就纤细匀净的小腿。可白皙的小脚却裸露在外面，被冻的通红。
窗外飘着雪花，厉绍憬想将身上的大衣递给她，可她的眼神却是抗拒的，似乎并不喜欢他接近。
韩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眼前，他将顾妤从地板上抱起，抱着她从自己的身旁走过。
厉绍憬转身，不自觉的跟着韩叙的脚步往房子的深处走去。
里面是个很大的卧室，卧室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张颜色艳丽的大床。
那张床是粉红色的，过于奢靡，和房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韩叙将顾妤平放在大床的中央，当着他的面一件件褪去了顾妤身上的衣服。
厉绍憬的眼睛刺红，想上前阻止，却又很快停下了脚步。
旧金山，韩叙的公寓里。
康姐听到外面的动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眼前的一幕吓的她面色惨白。
原本干净整洁地板上，狼藉一片。
足有一米多高的鱼缸被撞翻在地，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正在地板上奋力的扭动挣扎，用尾巴甩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这样的夜里被无数倍的扩大，显得异常惊悚。
而丝滑的地板上到处是玻璃碎片，在电视的余光中闪着锋利的光芒。
顾妤半趴在地上，表情痛苦，脸色异常的白。
她被韩叙紧紧的抱在怀里，而刺眼的血正从身下流出来……
康姐顾不得地板上玻璃残渣，跑到韩叙身前，弯下腰询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韩叙的一只手臂撑起了身体，低头检查顾妤是否受伤。
顾妤虽有些衣不蔽体，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碍，除了小腿上有几道细细的口子以外，额头上有点浅浅的擦伤。
康姐将顾妤扶起，转头看向韩叙。
韩叙从地板上坐起，紧紧的按着自己的手臂，可即便是这样，血还是止不住的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
顾妤呆愣在一旁，小腹也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转身跑上了楼，从杂物室里取出了医药箱回来，蹲在韩叙身侧，将医用纱布递给了康姐。
康姐手忙脚乱，对着顾妤说道：“麻烦您帮忙打急救电话，先生的伤口太深了，我怕会伤及动脉。”
顾妤的额头上全是汗，她点了点头，头发还黏在嘴角边，也顾不得拂开，转身去茶几上翻找韩叙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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