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略有些心神不宁,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直接就把翡翠和二胖拽到一边,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今天书会上发生的所有事。
回到屋里,杨欢解了披风挂在床头,很是疲惫的往躺椅上一坐,轻揉眉心,以缓解内心的焦虑,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心慌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姐姐……”杨锐垂首站在她面前,神情中写满了愧疚和歉意,“锐儿今日表现的不好,让姐姐失望了。”
杨欢打起精神,想冲他笑笑,奈何一看到他就想起箱子底下压着的两样东西,实在是笑不出,只能勉强勾勾唇角。
“跟你无关,你今天表现的很好,超乎想象的好,姐姐都看在眼里,早上起的早,又忙活了小半天,回去收拾收拾休息会,等你醒了,让胭脂翡翠做好吃的给你,狗蛋也一起,跟着锐儿下去吧。”
知道她有话要跟谢勉说,纵是狗蛋再不愿,杨锐也强行把他拉了下去,门一关,杨欢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手臂往眼上一盖,不想给自己人看去这般脆弱狼狈的模样。
在外面,她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能硬起胆子跟敌人周全,现在,对着自己在意的人们,她坚持的一切立马溃不成军。
谢勉搬了凳子坐在她旁边,伸手握住她盖在眼上的手臂,轻轻一用力就拉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茫然无措的模样,泛着水光的双眸让人看了心碎。
“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能把向来情绪不外露的人折腾成这副模样。
沉默了半晌,杨欢撑着椅子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一串陈旧的钥匙,上面还挂着铜锈,已经老旧到恨不得轻轻一掰就能掰断的地步。
只见她朝着床边的几个大箱子走去,双手摸上最上面一个箱子,静止了几息,方才把钥匙插进上面的锁头,随着嘎嘣一声清响,锁头猛的弹开。
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生生用了一刻钟才做完,可见心里有多纠结。
箱子里只有一些零碎的衣服,都是很少穿过的,在最下面,压着她想拿的东西。
因为摞的太高,够不到,正准备搬个凳子来踩着,还不等回头,一只修长的手臂就从她后面伸过来,在箱子里摸索了一番,勾了一个包袱出来。
“在找这个?”
把包袱递到她面前,谢勉还在奇怪,拿在手里轻飘飘,感觉什么都没有的包袱,何至于压在最下面。
等她把包袱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谢勉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只怕是把整个镇子所有人的财产都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两样东西珍贵。
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杨欢方才道:“今日的书会,表面上是为了长安街和长宁街的合作,实际上,他们自始至终打的都是锐儿的主意,
或者说,是在找这两样东西,明黄色的襁褓,除了皇亲贵胄的孩子,全天下有谁敢用呢。”
信息量有点儿大,不过也不是那么难接受,随着这姐弟俩慢慢长开,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们没有一处是相像的。
“你应该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镇上多了很多生面孔,陛下年纪大了,处理事务多多少少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膝下几个皇子正是年轻力壮,野心庞大的时候,
夺嫡之争越演越烈,为了那个位置,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锐儿的存在不管是好是坏,在他们眼里,都是多一个不如少一个的好。”
况且,像锐儿这种情况,要么是挡了某人的路,迫不得已才送出宫,要么是连当今圣上都对其厌恶,其母为了保命,又不忍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除了送出宫,别无选择。
“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打算。”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把锐儿送出去绝不可能,在李铭把消息带回来之前,只能尽最大可能护锐儿周全,铺子那边就不要让他去了。”
现在只能盼望是前一种原因,如此一来,至少说明圣上还记挂着锐儿,不会对他痛下杀手,说不定镇上的各路人马中,就有圣上派来的人,不如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她就隔岸观火好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不然的话,今日的书会之上就会露出苗头,想来,这幕后之人也是畏手畏脚,心中有所忌惮的。
“锐儿聪慧,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发现端倪,这突然间不让他出门,你觉得说的过去?”
杨欢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笑道:“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锐儿向来听你的话比听我这个姐姐的都要多。”
浓浓的醋味在屋里弥漫,谢勉不禁失笑,等她收拾完之后,帮着把包袱放回箱子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不妥之处。
“知道你是存了保护他的心思,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与其等着风头过去,每日里提心吊胆,倒不如找个时机告诉他,或许,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杨欢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否决了,“锐儿还小,我不想让他这个年纪就承受一些不属于他的压力,那些人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接受的都是皇室中的教育,
从一开始,锐儿就输给了他们,你让我怎么放心他去跟他们争,去跟他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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