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一舞动天下16
“桑落酒虽然口感好，但是容易醉。”
“嗯。”叶昙低低应了一声。
桑落酒口感偏甜一些，很适合女孩子喝，就是容易醉这一点不太友好。
她举起酒杯，微微一笑，“除夕夜你不在，那我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好。”
叶昙注意着他的表情，一边替他斟酒，一边轻声问道：“你这段日子去了哪儿？”
苍政捏着酒杯，因为刚刚饮过酒，唇瓣微微有些湿润，泛着晶莹，他闭了闭眼，缓缓道：“找了几个人，商讨些事情。”
何止是几个。
陛下的兄弟当年都折损在了太和之变中，身边没几个能全然相信的人，就连自己的堂弟都不行。叶尚书如今在暗处，不便出面，贵妃的父亲也……因此事事都得苍政亲为。
前几日西南下了场大雪，旱情这才得到缓释，为了查清私吞赈灾款一案，撤了不少官员，已经伤了元气。
如今贵妃有孕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中都，甚至传到了北方，伺机而动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的利益都搅和在一起，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他得寻个合适的方法把这些人都解决掉。
快了，就快解决了。
相较于叶昙那小水池一般的酒量，苍政完全称得上是海量。
几杯酒下肚，叶昙的脸红的仿佛发髻上的那枚红玉钗，就连眼睛都雾蒙蒙的，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在反观苍政，一杯接着一杯，就像喝水一样，面不改色。
但是他脸上一贯淡如水似的的表情松动了些，身上的气息有些懒散，让人恍惚间瞧见了当年打马游街的苍言时。
“苍言时。”
“嗯。”
言时从前是他的名，后来先帝赐了名字，言时就成了他的字。爬到如今的地位，只有陛下和贵妃喊过他的字，提醒着他是当年把酒言欢、鲜衣怒马的苍言时，而不能只是百转心肠、能谋善断的辛元权臣苍定公。
可现在，唤他言时的人又多了一个。
“苍言时。”
“嗯。”
“苍言时。”
“我在。”
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他也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耐心回答。
“苍言时。”叶昙趴在桌子上，脸侧枕在胳膊上，眼睛里含着一汪水，“我不想嫁给熙和王。”
“我明明都说婚约不做数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跟陛下请旨……”
——“阿昙，过了年，我们成婚吧。”
“王爷，我们的婚约到此结束吧。”
水云涧的耳目遍布天下，这件事苍政知道的比贵妃都早。
苍政看着她眼里的一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却迟迟没有动作，像是反复确认一般，又问了一遍。
“你当真不想嫁？”
他本来想着，她若是自愿嫁给熙和王，那他就慢一点布局，让她多开心一段日子。若是真走到了那一步，无论如何他都会求陛下饶熙和王一命的。
纵然他再狠心，总不能让她没有夫君。
叶昙闭了闭眼，似乎是酒劲上了头，有些昏昏欲睡。即使这样，她还是强撑着说出了那句一直深藏于心的话——
“不想……真的。”
苍政就那样僵坐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伸出手去，指腹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仿佛对着一件易碎品那般小心翼翼。
“不想嫁，那就不嫁。”
他曾强迫自己让那红梅于枝头傲立，可如今，这红梅自己从枝头上落了下来。
他不忍红梅落入泥里，于是决定将它拾起，就此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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