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回到青花阁的时候，青花阁依然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是啊，青花阁什么时候不热闹了，青花阁就是这大周天下最纸醉金迷的地方。
茵茵从临着碎金湖的窗户翻进自己的闺房，黑魆魆的房内空空如也，月光洒在屋内，让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忧伤。
茵茵颓然倒在床上，这床比刚才那块地软多了，身下是上好的锦缎和棉絮。她是青花阁的头牌，她用的，比皇宫大内那些公主皇妃们用的都奢华。可是她宁愿跪在那个冰冷坚硬的地上，因为那里有公子。
茵茵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今夜，眼泪如同碎金湖的水，流了再流，擦都擦不干净。
公子身边又有了新的侍女，那个侍女远不如她。听说她叫小茶，泡的一手好茶。可是她也会泡茶，她泡茶的手艺当年董老说天下无二。为何公子要把她调到京城？为什么？
算来算去，还是琴痴聪明。琴痴曾经告诫过她，不要动感情，尤其是对公子。公子不是她们能肖想的，她们只是公子的仆从、侍婢，连侍妾都算不上。琴痴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所以她才能够一直呆在公子身边。
是了，当年也是琴痴看透了她的心思，董老才把她调到京城。
可是，她是人，不是石头。她有七情六欲，有心有思想，公子那样的谪仙人，谁不动感情。董老调走自己，换上小茶，难道小茶就不会对公子动感情吗?
她不信，她要等着看，看小茶对公子动了心后，琴痴会如何？董老会如何？公子会如何？
“你去见公子了？”
婢女小璇冷着声音，如鬼魅般进了屋，门竟然没有丝毫声响。
茵茵懒得理会，她今夜想杀人。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公子也是你能肖想的，你也配。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躺在床上的茵茵暴起，手中的绸带忽然变成了利器，锁住了小璇的脖子。小璇冷笑，站这不动。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杀了我，总部就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茵茵不说话，但手下动作却不停，一连出手几次，点了小璇身上的基础穴道，小璇的脸色变得狰狞，茵茵点的穴道，让她身上如同万千只蚂蚁在爬，奇痒奇痛。
“茵茵，你——”
茵茵回身慢慢脱去身上的夜行衣，脱的只剩下月白的里衣。今夜公子穿的也是月白色的长衫，同她的一样。真好。
茵茵举起酒杯，冲着朗月，轻启朱唇。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从此萧郎是路人，好，好，好，路人，那就路人。”
小璇废了好大劲，才冲破被封的穴道。只不过她已经大汗淋漓。
“我好言劝说与你，你却不听。好。茵茵，若是被董老知道，后果你自己知道。再告诉你，太原路出事，锦瑟逃走，至今无音信。”
茵茵依然不动，曼妙的娇躯被月光渡上了一层朦胧的美。
小璇什么时候走的，茵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在想，她要舞动京城。
同一时间，夜莺也收到太原路的消息。飞鸽带着太原路的消息飞到小院。小茶把纸条拿给顾渊，顾渊看完纸条，眯了眯眼睛。
“明日，传夜莺江南春见。”
翌日一早，一则消息如风一样，在京城的达官贵人，尤其是常去青花阁的人中间流传。三日后，茵茵将跳掌上舞，当场选人，若能被茵茵选上，可入茵茵香闺小坐半个时辰，且能喝上茵茵姑娘亲手泡的茶。
一时间，因为这个消息，京城的贵人们奔走相告。私下里，青花阁的入阁门票，炒到二百两一位，毕竟，只要能进入青花阁，就有可能被茵茵姑娘选上。虽说入坐香闺仅有半个时辰，但只要能进入香闺，何愁日后进不了茵茵姑娘的心。
顾渊听小茶说了茵茵的消息，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琴痴微微叹息了一声：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江南春，王复兴从正门进，先上了二楼靠里的雅间，之后推开雅间的博古架，博古架后是一个只容一个人进去的楼梯。沿着楼梯下去，就是江南春隔壁的院子。
顾渊从另一个巷子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院，穿厅过院，七拐八拐，也进了江南春隔壁的院子。
整个院子，只有一个哑巴在，为两个人送上茶水后，哑巴退出。
“太原路是怎么回事？”
“之前赵靖出京，茵茵派人跟踪，后来又派人在西风卫暗杀，没成功。暗哨吞药而死。赵靖从西风卫查到太原镇，李忠奎伏法，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红叶寺被抄，潜在李忠原身边的锦瑟逃走，至今无音信。”
“可抹了痕迹？”
“李忠奎受贿、贪污军饷，大肆屯田，皆因其弟李忠原，李忠原家被抄，全家入狱。锦瑟用婢女替死，自己逃出。平日和红叶寺联络的人早早撤走，没有痕迹。”
顾渊点点头，脸色阴沉。
“淮阳失手，是一个意外。太原路再出事，是不是该自省。你以为赵瑞会是个蠢货？会相信李忠原和红叶寺联手只是为了钱财？红叶寺有多少人被抓，被抓的人全部封口。”
“是。”
“李忠奎到了哪里？”
“还没有出山西。”
“找人把李忠奎做了。不，等等，等李忠奎到了京城再做。”
顾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语气很淡，似乎他说的只是碾死一只蚂蚁，而不是人命。
“公子的意思是......”
“既然终究都是死，何不让李忠奎的死更有意思些。京城这潭水还不浑，搅得再浑些。把李忠奎的死嫁祸给太子，留豫王痕迹，让他们狗咬狗去。”
王复兴点头称是。
“公子，属下失职，茵茵的事是属下办事不力。”
“由她去，只要不出格。只是，昨夜的事不能再犯，你去告诫茵茵，若再犯此类错，把她调回江南，交给董老。”
“是。”
顾渊又和王复兴说了什么，才离开。
还是从那个不起眼的小巷出来，不一会儿，顾渊就出现在顾氏绣庄。顾氏绣庄生意红火，顾渊从正门进，立刻引起一众女人的惊呼。
尹红霞也在，看到顾渊，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尹红霞张大嘴巴拍拍身边的建梅。
“老天爷，这世上还有比九舅舅长得更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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