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人只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些晦暗异童是梦，眼前的年轻人是梦，就连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同样是梦境的一部分。
“别怕，我只是想借你的眼睛用一用。”
这明明是很吓人的一句话，怎么到了对方嘴里，就变成了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江辰一边说着，一边顺着脸颊摸到了对方的眼睛上：“你很害怕吗？抖动的这么厉害。”
是啊。
狗头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过去的他，只是一个被岳母嫌弃、媳妇儿嫌弃的普通人。
住着父母留下的房子，挣着几千块的死工资，人人都说他是一个老好人，以至于到了后来，连他都相信，自己就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了一颗散发奇香的果实，他从来不贪嘴，更何况是掉落在路边的果实，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吞咽到了嘴巴里面。
在那之后，他就拥有了变身的能力，浑身长满了毛发，头颅也变成了狼犬，甚至还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男人从未这么害怕过，他惶恐不安的拿出手机，可就在按下拨音键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镜子，不同于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现在的他，则是一头光站在那里，都令人害怕的怪物。
从那之后，男人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双向人生，白天里，他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的上班族，无论是面对家人的斥责、老板的刁难还是女同事的嘲笑，他都一如以往沉默着。
可到了黑夜，他却化身成残忍的恶魔，他会掳走那些落单的少女，然后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其杀害。
对于白天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们，男人却从未染指半点，因为那些人都是他伪装的一部分，没人会相信一个懦夫，是灵州市连环失踪案的杀人凶手。
男人的伪装很成功，他原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将无处发泄的无能怒火，倾泻在陌生的无辜者身上，可遗憾的是，他遇到了江辰。
男人很害怕，这时的他，回忆起了自己刚刚变身的那一刻。
无助、惊慌、忐忑、不知所措。
这时候，包裹在身躯上的阴冷感，像是寒冰一般，渗透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男人认为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不要杀我……我有家庭，我还有孩子，我孩子才上小学三年级，我死了，他就没有爸爸了。”
江辰自顾自摸着对方的眼睛：“哦。”
这不是男人想要的回答，这个回答太简单了一点。
年轻人应该说：
“你是一个人？”
“你有孩子你还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家人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想要沟通下去，总要把话说的更长一些。
“别杀我，求求你了，我也是被逼的，我有些实力，我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从今以后，我会听你的，帮你做事，帮你做任何事！”
男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江辰没有走思，而是真的仔细聆听着，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打断对方。
只是周围再次陷入死寂的时候，江辰才开口说道：“说完了吗？时间不多了，那换我说一句吧。”
男人本能点了点头。
江辰双手抚在对方的眼眶上：“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或许有些疼，你要忍一忍。”
男人愣了一秒钟：“我……”
“啊——”
男人忽然躬下身子，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没有一点防备，年轻人近乎野蛮的就将他的眼睛生生挖了出来。
江辰根本没有理会倒在地上，无助哀嚎的男人，只是轻飘飘的对身后说了一声：“函数，出来干活。”
随即，他便走到了黑暗之中。
阴影中，一道矮小的身影走了过来。
这只是一个孩子。
对方的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布包，比起江辰口中处理血腥事物的清道夫，他更像是一个刚刚下课的学生。
目睹这满是血腥的地面，原本该慌乱的他，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木讷表情。
男孩走到了男人身边，没有急着动手，反而从布包里面拿出了笔纸，翻开一页，用标准的数字，写下了一个3.
正如江辰所说，孤儿院刚刚起步，他有很多事情要忙，距离自由，他只剩下了97件事情。
重新将纸笔放在挎包中，函数伸出了右手，直接抓在了男人的头发上，寂静的夜空中，一道警报声响起，男孩像是屠夫拽着一头即将被放血的畜生一般，朝着未知的前方走了过去。
就像是那些被男人杀死，从世界消失的受害者一样，从今天开始，在别人眼中，一个好好先生会突然无故失踪。
就算混的再差，他也是家里的顶梁柱，蛮狠的妻子会一蹶不振，三年级的孩子会从梦里惊醒，哭喊着要找爸爸，甚至，就连往日嘲讽、轻视他的同事们，也会暗自摇头：
“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找不到了呢？”
他的罪行会被掩埋，但却不可能被遗忘，在里世界中，像是狗头怪这种东西，在黑暗的影响下，会变成一个被永远限制自由的异种。
相比死亡，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一刻钟过去了，江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的眼眶周围还有一层血色，但眼睛，却也不像之前灰白。
他恢复了视力。
其它一切如初，只是眼神，却有了一丝狼性的凶狠，这让江辰颇为不喜。
低调很重要！
这也是老魔头能在修真界活了上千年的主要原因。
人长的帅就行了，怎么眼神还变得这么凌厉了？
男人体内拥有一丝狼族血脉，当然，这已经是很庆幸的事情，很难想象，对方要是一只拥有二哈模样的怪物，一旦换眼，江辰是否会被当成弱智鉴定。
但即便如此，江辰依旧觉得，在换眼睛这件事情上，他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寻觅工作。
把掳来的少女放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江辰等了一会儿，在看到有人路过，并拨通了报警电话后，他便带着函数转身离开。
“对了，我已经为你做了三件事，还有九十七件我就自由了。”
“到时候，你可不能耍赖。”
小正太跟在后面，开口说道。
“知道了，我说你能不能走快点，就要赶不上末班车了。”
不让变身，函数可不想这么老远走回家，他抓住背包，跟紧前面的身影，朝着停站的汽车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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