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样!”梅别韵陡然立起,“你还不是一样,不过我运气好,没叫大少夫人撞见。不然现下破相的就是我了!”
“我这张破嘴!”岳代诚见他动怒,忙给了自己几大嘴巴子,又陪笑道:“太不会说话了,你担待些。”
梅别韵哼地一笑,转过脸不去看他。
岳代诚献计道:“不如这样,这会家里都在前头陪着舒内相,我叫人悄悄地放他出去,离京避些日子,过了风头到回来不迟。”
梅别韵笑了一笑,“我有更好的法子。”说着,招手唤岳代诚近前,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岳代诚听罢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梅别韵蔑笑一声,“你放心,不会牵累你甚么的。你只照我说的做,往后的事,一点不用你管,与你岳家也不相干。”
其实屋里二人说话声音也不大,陆苰在树丫间,即离的有些过,又隔着屋顶,若换做寻常人恁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的。可就是陆苰的耳力,他们后边的耳语,仍是一个字没听见。
陆苰听里边半晌无声,这青天白日的,园里人又多,倘或叫人撞见极是不妥,他正待要下树,见岳代诚领了着个小厮出来,在恁小厮耳边吩咐了两句,打发他去了。
陆苰待要跟上前,然恁小厮直上了大路,恁里人来人往的,极是不便。且看他去方向又是岳代兰的屋子,陆苰想了想,趁着岳代诚回身进屋,跳了下来。
诸人都迎舒闻去了,季延便被锁在岳代兰后院的小后罩房里,脸上的伤虽上了药,仍是隐隐做疼。再兼之失血过多,人不免有些昏昏沉沉。就在他浑噩之际,忽听身边有人轻唤,“季班主,季班主,季班主……”
他勉强睁了星眸,却见是个小厮推搡着他,邮他醒转,小声道:“我是大官人的长随。姑爷和咱们大娘子闹得不可开交,老爷夫人气得不行,说等送了客,就要拿你去衙门,告你个奸辱官婢的罪名……”
“小哥。”听到奸辱官婢四个字季延心头一惊,陡生出股气力来,拽着恁小厮就哭,“救我救我!”
官婢和倡伶一样是贱籍,然有世家大宦之家的养娘,莫说倡伶了,比一般寻常人家的小娘子都尊贵,岳家真要扣这个罪名下来,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季班主莫慌。”恁小厮宽声说道:“梅大倌在咱们官人心尖上的人,他一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咱们大官都要想法子摘下来。何况这么点子事。这不差了我来悄悄地放了班头走。”
“多谢岳大官人了。”
“这也没甚么。不值当谢。不过这会青天日的不好走,你且换下衣服来。再吃些东西,等到起更,老爷夫人送客时,我再来领你出府。”说着,便将一个包袱塞到他手上。
季延接了涕泪齐下,谢之不迭,恁小厮却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莫作声,自己则将门开了道缝,赤溜地走了。
因有舒闻在场,岳家不好再提恁事,席上倒也和乐融融。直至掌灯时分,舒闻辞道:“咱家出来的久了,怕陛下传唤。这就去了,得空再来坐。”
岳家一家子人不敢多留,直将他送至大门。舒闻上车前,忽向陆渊一笑,“咱家都乐糊涂了,还有桩事要托右相大人呢。咱家恁侄儿不争气,读书不成,习武又不像。虽说不好,然舒家就他一根独苗,说不得我腆张老脸求一求右相,看我面上,给他一份闲差。”
陆渊笑道:“这事,内相当去和吏曹说才是。”
“右相大人何必如此,你一句话的事,咱家可不承你的情。”
陆渊仍是道:“我留心着,待年底太学里大考过了,只要合格了,我头份点他的好差。”
舒闻的笑僵在了冷脸上,重重地哼了声,拂袖而去!
岳代诚面色极是难看,正要开口说甚么,园子里忽然大嚷了起来,“季延杀人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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