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儿应声退去。
端木芬然后又语气淡淡地问岳安琴,“你和郡主逛了园子,是你邀的郡主,还是郡主请的你?“
岳安琴没料到她会问起这种细枝末枝节,看了安弗一眼,照实说道:“我早起无事,嫂子又出门了,闲逛到郡主门前,顺脚进去邀了邀,正好郡主也想散散,所以就逛了圈。“岳安琴一面说,一面瞅端木芬的神色,见她淡淡的眉梢处,浮起一抹苦涩地笑意。岳安琴心底有发怵,话越说越小声,且不由自主地往安弗身边靠去。
端木芬压根没有心情理会她的忐忑,只觉着一股阴冷彻骨的苦涩自心底漫涌上来。再怎么姊妹情深,到底抵不过家族的重要。她不怨令如,只是姊妹两个被局势硬逼着渐行渐远,无奈?悲凄?端木芬发现自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安弗趁着这空档,丢了个眼色给枝南。枝南明白她的意思,瞅了瞅端木芬,又看看岳安琴。安弗和岳安琴二人,皆以眸光催促,枝南无法,只得咬牙跪至端木芬脚下,郑重地磕了个头,仰面哆嗦道:“我家小娘子虽是寄居府中,到底也算是个客人。青禾竟敢如此目中无人。小娘子面软不问,婢子却要替小娘子问一上问。青禾胆大至此,是不是少夫人授意?”
端木芬涣散的眸光,渐渐聚在枝南面上,嘿地一声笑,反问道:“青禾做甚么了?”
枝南当即哑口,连安弗也是一怔,她没有想到端木芬竟会当着诸人耍赖。
就在她三人愣神的工夫,端木芬冷沉了面色,厉沉的眸光直射向岳安琴,“青禾同我自小一起长大,她的为人脾性我最是清楚。若说她牙尖嘴利刻薄人恁是有的。可说动手打人,我认得她十几年了,一回都没有过!”
“二嫂子这话甚么意思?”岳安琴本还想装柔弱,可端木芬一句话就挑起了她的怒火,几步逼至端木芬面前质问。安弗想拦,却晚了一步。
端木芬立直了腰身,眸中似笑非笑,“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不用在我面前唱大戏,我懒得看。要想和二郎诉委屈,你也只管去。看你能不能谋得二少夫人的位置。”
岳安琴瞪着眼珠,想说甚么却又说不出来。
端木芬扭头看向安弗,嘴角的笑更是森冷,看得安弗不由得打了个突。
“本来看在大姐儿面上,我不想与你为难。可惜你自己要往死路上走,我也就没办法了。”说着,厉声令道:“拉出二门去打廿板子,明朝撵去庄子上。”
安弗被她一句话惊得魂都没有了,扑通跪倒,碰头有声,“少夫人开恩!”
安弗在府里管事也有些日子了,再加上她与人为善,上下内外差不多都与她交好,端木芬陡然作恼,老姆虽不敢劝,却也没有奉令而行,反而互睨着不动。
端木芬冷笑一声,“怎么你们是要传了余嫂子她们进来?”
老姆这才无奈上前,半架半扶着安弗起身,又在她耳边悄声劝道:“姨娘且先出去吧,免得现吃眼前亏。”
安弗却不领情,用力推开老姆,冲端木芬叫道:“我到底是大姐儿的生母,少夫人无缘无故怎就撵我出府?我不服!”
端木芬只是笑,“看来我素来实在是太好性了,纵得你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大姐儿的生母?我说你是,你就是。我说你不是,谁又敢你说是!我一而三,再而三的容忍你。你以为我顾虑着谁?无非是看在大姐儿面上。不想容你到今日,竟想联合外人来算计我。若非看在大姐儿面上,岂止是撵你去庄子上。似你这般倡优出身的家奴,我就是杖毙了你,谁还能问一句么!”
“你……”
安弗刹白了脸色,直瞪着端木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布局?设计?拉拢?自己所有的设想,全成了笑话。她忽想一句话——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的手段都是徒劳!
之前她并不信,为将者能以少胜多。她为甚么就不能凭着自己聪慧一步步显贵人前。而现下却不由得她不信。
端木芬即是主母,又有陆苰爱重,处置一个家奴的确就一句话的事,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自己所能的算计,原来都需要她的容忍。
安弗崩溃地笑了出来,亏自己自诩聪明,却原来在人家眼中只是一只淘气的猫咪,心情好便由着淘气,心情不好了,一棍打死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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