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姜暖趴在床上，手里还握着刚刚买来的兔子灯。
淡粉色的兔子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上面的数字电子表闪了两下，时间一过，熄灭了。
她再次轻轻触碰显示屏，数字也随之亮起来。
盯了有一会儿，便听见傅司言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过来，姜暖忍不住暗骂自己实在太无聊，顺手将兔子灯收了起来。
一转过身，正好对上男人探究的眼神。
“咳……那个，”姜暖的眼睛不敢去看他，慌乱地四处乱瞟，心脏剧烈地加速跳动着，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上涌，脸颊发烫。
“你让楚离回海市了？”
傅司言丝毫没意识到，只裹着一条浴巾凑过来有什么不妥，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一伸手臂便将姜暖揽入怀里。
“啊……嗯。”姜暖心不在焉，胡乱点头。
“也好。”
本身也是他欠考虑，最初没想到会离开海市这么久，便丢下个烂摊子给她。
现在想想，如果小女人真的弃FJ不顾，楚离又一味按照他的话行事，没准会出大乱子。
姜暖甩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打开绘图本，再次审视着自己改了无数次的设计。
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很完美了。
可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份设计还缺少一点最灵魂最核心的东西。
明天就是交设计稿的截止日期，如果还没有灵感，就只能将手里这一份交上去了。
作为设计师，上交自己并不满意的作品，对于她本人来说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很完美。”傅司言突然出声。
这一声称赞让姜暖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正准备收起来，就听傅司言话锋一转，“但不对。”
姜暖猛的回过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心情简直比在市集遇见他的那一刻还要更加激动。
终于有人能指出她这份设计的问题了！
她怎么忘记了，傅司言也曾经是一名极其优秀的设计师啊！
“问题不在于设计本身，”傅司言从她手里接过铅笔，用铅笔另一头的橡皮擦出一块空白，在上面勾勒出复杂的图案。
“你有没有仔细看那份资料？”
听到傅司言这个问题，姜暖立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脚，“我就知道，资料一定是你找来的！”
傅司言对她的大惊小怪略感不满，左手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整个人往怀里搂，右手则握紧铅笔，流畅的线条从笔尖倾泻而下。
倚着傅司言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浅淡的薄荷气味，姜暖闭上眼睛，回忆这些天来对那位贵族女士资料的分析。
“好了。”
不足三分钟，傅司言放下笔，右手食指弯曲，轻轻一刮她的鼻尖，“看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闻言，姜暖立即正经起来。
她对于傅司言的设计，向来是崇拜的。
包括脖子上挂着的这枚戒指，其精巧和谐的程度，让她直到现在，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
只是……
姜暖看着眼前的设计图，有点懵，“就这？”
傅司言改了其中两处之后，整体的风格变得十分奇怪，就像是互不相溶的黑白两色混到了一起，让她一瞬间感觉无比突兀，甚至可以说是光怪陆离，完全摸不到头脑。
一件作品上风格杂糅，这是设计小白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啊！
傅司言无声地笑了，“再看看呢？”
这当然用不到他来说。
姜暖眼睛都快瞪瞎了，她怎么也不相信，经过傅司言之手的设计会是一件凡品。
又反复琢磨一阵，姜暖才不确定地开口，“这件设计整体凸显出两种风格，两种风格在其中互相交错缠绕，倒是还挺和谐的。”
这一次，傅司言才稍稍一点头，“想想看，这位贵族女士曾经到哪所学校进修过？”
“esmod……设计学院？”姜暖当然不会忘记。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哪里？”
“国际设计师协会晚宴……我明白了！”姜暖突然拔高了声调尖叫一声，接着干脆把傅司言晾在了一旁，翻出笔记本电脑就开始绘图。
见她这突然高涨的工作积极性，傅司言轻笑一声，也不出声，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姜暖改好最终的设计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见墙上挂着的钟表上的指针，着实被吓了一跳。
“已经这么晚了？”
“还不是你太投入？”傅司言揉揉她的脑袋，“早点休息，明天我陪你继续去找坦桑石。”
姜暖连连应声。
然而，刚关灯不超过三分钟，姜暖犹犹豫豫地扯了扯傅司言的衣角，“那个……你睡了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关切轻缓的声音。
“怎么了？”
姜暖正寻思着该怎么措辞，说得更优雅且理直气壮一点。
肚子忽然发出“咕噜”的声音。
“……”
万万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被自己的肚子出卖真实想法。
黑暗中，傅司言低笑着，“饿了？”
上一顿饭还是午饭，现在已经深夜了，不饿才怪。
姜暖“嗯”了一声，羞红着脸拼命往傅司言怀里钻。
“啪”的一声，矮柜上摆放的台灯亮起，隐隐约约照亮了她粉红的双颊。
娇俏得不行。
“等着，我去让人准备点吃的。”
说完，便起身披了件外套，走之前，还特意将被角掖好，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傅司言一离开房间，姜暖把热得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男人刚刚温柔的动作和充满爱意的一吻。
哪怕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傅司言都从来没有敷衍过她。
姜暖傻笑了一会儿，准备边等待边刷会儿手机，刚一划开就跳出了一个未接电话。
哎呀，之前手机开了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姜暖捂住脸，叹了口气，顺手边按了“回拨”。
等到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时，她才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备注。
“席遇？！”
“不然呢？”席遇自嘲一笑，“本来我还以为，最差的结果，最多也就是傅司言接起了你的电话，被他冷嘲热讽一通。”
结果，她压根没接。
“抱歉，我……”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一声——”
席遇忽然停住。
姜暖屏住呼吸，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还想说些什么。
那边传来一点奇怪的声音，十分微弱，却又让人无法忽略。
是哽咽的声音。
姜暖收紧手指，紧紧抓住被子。
“就是想说一声，”席遇笑了，笑得有点苦涩，“你的东西还在华悦这边，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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