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就是李不修，见过大师。”
李不修朝老僧合十还礼。
那老僧没想到李不修会如此客气，不觉愣了一下。
好在他不是不通世事之人，转眼就知道该怎么与李不修交涉了。
其实，长乐寺这次之所以由他带队，并非他本事最大，也不是因为他是长乐寺的方丈，而是他比其他人更能说会道。
说到底，南佛寺也不想看到长乐国与妙香国兵戎相见。
如果能说服李不修，以李不修在妙香国的巨大影响力，绝对可以改变妙香国的立场。
“李楼主。”那老僧说道，“贫僧久闻你的大名多时，今日一见，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
李不修笑道：“大师廖赞了，佛说众生平等，归根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李楼主语带禅机，莫非有所指教？”
“指教不敢当，在下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想与大师探讨一下。”
“请说。”
“出家人所追求的，不外乎四大皆空，大师是出家人，是不是同意我说的话？”
那老僧听得心神一震，知道自己被难住了。
因为他要是不同意李不修说的话，那就是否认了四大皆空，可他要是同意的话，李不修就会趁机劝长乐寺的人回长乐国，那不就等于白来了吗？
“李不修，难道你是出家人？”有人讥笑道。
“你看我这副打扮像出家人吗？”李不修反问。
“既然你不是出家人，为什么住在寺院里？为什么能当上藏经楼的楼主？”
“谁告诉你不是出家人就不能住在寺院里？哪个规定不是出家人就不能做藏经楼的楼主？”
“你……”
“嗯！”
一个身披袈裟，年约六旬的红面僧人微微哼了一声。
那人听到红面僧人“生气”，再也不敢吭声。
由此看来，红面僧人地位之高，要在那老僧之上。
因为那人可以插老僧的话，可在红面僧人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楼主，我同意你说的话，但佛门除了自渡之外，还有渡人，若真的四大皆空，就无法渡人。”
“大师此言差矣。”李不修道，“对于真正有道行的高僧来说，哪怕是四大皆空了，也能渡人。”
“惭愧，贫僧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今日才知道佛法之通玄，与人的年纪无关。虽说人人皆有佛性，但有的人二十出头就领悟了佛法的精髓，譬如说李楼主，就远不是贫僧所能比的。”
“悟道不分早晚，只要心中有佛，处处是佛，人人是佛。
我以前读经书的时候，看到有位佛童三岁入门，七岁入佛，十二岁成佛，羡慕得不行。
后来我有了点自悟以后，方明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我今日看到大师率众而来，也不觉得惊奇。
论佛学渊博，我自认比不了大师。
如果大师是为了讲佛而来，连我在内，都愿意听聆听大师的见识。
可大师若不是为了讲佛而来，我觉得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为好。”
那老僧暗道了几声惭愧，说道：“李楼主果然是位奇人，贫僧受教了。”
“与其说我个是奇人，不如说我是个俗人。俗人说俗话，办俗事，大师请道明来意吧。”
那老僧已被李不修“点化”，也不想与李不修争了，说道：“大约在八十年前，我长乐寺有一位方丈，名讳原德，习武修行数十年，偏爱与人比武。
有一次，他去了天龙城，与天龙寺的方丈切磋，结果大败，从此郁郁寡欢，最终坐化。
原德方丈有位弟子，名叫普度，便是我长乐寺现任方丈。
普度方丈近年修为大进，本想造访天龙寺，可我长乐寺有一位长老说了，即便我长乐寺赢了天龙寺，也算不得‘朱西’第一寺。我长乐寺想要成为‘朱西’第一禅林，必须越过无为寺。”
“这么说，贵寺是为了比武而来？”
“是的。”
“不知大师想怎么比？”
“我长乐寺愿出三人。”
“这么说，无为寺也得出三人。”
“是的。”
“如果前两战一方都胜了，第三战也就不必比了。”
“是的。”
“有没有彩头？”
“有，如果我长乐寺输了，世上再无长乐国，只有妙香国长乐府。”
十全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大师，你的意思是说，长乐国以后得听妙香国的？”
“当然，但前提得是贵寺获胜。如果贵寺输了，那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如果无为寺输了呢？”李不修问道。
“假使无为寺输了，无为寺的方丈之位得由我长乐寺的高僧出任。”
“行。”
李不修想也不想，直接答应。
“李不修。”由于李不修答应得太爽快，有个僧人怀疑其中有诈，“你虽然不是无为寺方丈，但你是无为寺第一人，你要是……”
“我要是说话不算，天打雷劈。”
“好！”那僧人举步走出，“第一场由我来”。
那貌似首领的老僧见了，却退了下去，不敢与对方并肩而站。
“你是长乐寺的僧人？”李不修问道。
“怎么不是？”那僧人说道，“我是长乐寺的长老，法号印真。”
“你多大年纪了？”
“不管我多大年纪，我现在就是长乐寺的长老。如果你怕输，那就干脆不比了，从此以后，你无为寺得听长乐寺号令。”
李不修笑道：“我只是多问一句，你又何必如此激动？”
“废话少说，你无为寺第一场由谁出战？”
“让我想想。”李不修闭眼思考了一会，陡然睁开双目，“有了，俗话说开门大吉，第一场若是输了，那是很不吉利的，就由我亲自出场吧。”
此话一出，谁都没有想到。
就连印真，也禁不住吃了一惊：“你要打头阵？”
“怎么？不行吗？”
“你无为寺……”
“印真师弟。”这时，那红面僧人开口了，“不必多言，李楼主既然想与你切磋，你就与他切磋，输赢无所谓。”
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认为印真不可能是李不修的对手，非得输掉第一场不可。
印真虽然有点心虚，可想到自己的修为，心中就有些不服：“纵使这小子有七八道先天灵根，但限于年纪，难道还真能赢了我不成？再不济，我也能逼平第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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