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卫如约而至，直接就冲散了围在外头的人群。
“锦衣卫办事，无关者一律回避！”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此时此刻在百姓的心中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摄人心魄，压在心头久久不可消散，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逃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看着外头的百姓做鸟兽般散去，依旧在那喊打喊杀，喊着朝廷有奸，天道不公的考生也开始慌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趁机偷偷溜走，以免惹祸上身。
“各位同年，陛下这是让人来救我们了，大家想一想，除了锦衣卫以外，还有谁有能力有资格来彻查王鳌那老匹夫，来彻查这惊天动地的科举舞弊大案呢？大家不用怕，圣人与我等一同共进退！”
这名说话的考生叫做范建，乃是二等第八名，比起那江民安还要好上一些，所以在人群中显得很有引导力。
当然，此人背后也站着一位部堂级别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来轻易趟浑水。
“没错，范兄说的对，我等有理有据，天子必定是来为我等平反的，大家不用怕，王鳌那狗官迟早要受到惩罚！”
看着那群锦衣卫依旧在驱赶着百姓，这群考生又心安了不少，再被范建一怂恿，顿时觉得就连锦衣卫也要避让自己，一时间风头无二起来。
这也是多亏了当今天子仁厚，不太倚重厂卫，还几次裁撤的缘故，要是放在以往，恐怕都不用这么多的人马出动，仅仅一队小旗就能把这群人吃得死死的。
“我等乃是锦衣卫南镇抚司，今受陛下口谕，特来查办科举一案，你等若是有什么冤屈，自可以到我锦衣卫衙门提供状纸，切不可当众哗闹，以伤天颜！”
“贡院乃是朝廷官衙，岂有被你们围住的道理，在事情查明以前，若是再有人胆敢当街示威，扰乱公务，诋毁朝廷，诽谤官员，就休要怪我锦衣卫不客气了！”
“都散了吧！”
领头的百户显得很是凶神恶煞，一眼就让人不敢与之抗衡，偏偏说话还有理由度，露不出丝毫的破绽，这群考生一听反正有人来查案了，自然不敢在此与这群大爷二五八万，要不然人家说抓就抓了，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看着那群疯子被锦衣卫吓退，贡院里头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大门，将人给迎了进去。
“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尽管锦衣卫帮了大忙，但贡院里头的官员却没有一人显得比较热情，毕竟这群人都是爱惜羽翼之辈，要是被人弄出个巴结厂卫，趋炎附势的标签贴在身上，这仕途估计也就到头了。
“我等奉旨意特来彻查此次科举大案，还请各位配合一下，在结果出来以前，就暂时不要离开贡院了。”
说罢贡院的大门就被完全打开了来，六十多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鱼贯而入，彻底宣告着这场大戏的开幕。
……
贡院那边没了出气口，案子进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太大的突破，眼看着自己在京城里无所事事，江民安又开始不安生了。
经过了那晚的宴会，大家都看出了此人背后的深意，也看出了自己被江民安当枪使了，但没办法，这就是自己的利益诉求，别说是被当枪使，就是被当炮灰，那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往前冲。
“诸位，王鳌那老匹夫如此不敬圣学，凭什么大家还曾尊他一声大宗师，此等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徒，如今却依旧乖乖缩在府中尸位素餐，依我看，大家不如一同去他府外对他口诛笔伐！若是能让这老匹夫羞愧而死，或者主动投案自首，那也算是大功于朝了！”
“民之兄说的对，依我看啊，王鳌就是心虚了，要不然为什么外头这么多但对他的声音，他都不敢站出来辩护呢！”
“这王鳌面皮之厚，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若是我被这样辱骂揭露，恐怕早就一根绳子自裁以谢天下了！”
一群考生显得很是高兴，好像痛打落水狗，这只落水狗还是堂堂吏部尚书可以让自己很有光彩一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朝着王鳌府上冲去。
只可惜，有了弘治皇帝的表态，牟斌可谓是展示出了高度的重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除非是坐实了王鳌参与科举舞弊的事情，要不然想要扳倒这位三朝老臣，简直是难于登天。
刘健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要不然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支持王鳌了，他的目的可不是弄倒这位老友，而是把水搅浑，让王鳌，让朝廷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再趁机将洛阳老家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再不济，也能通过自己的声援和表态，让这位老朋友不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只要能够争取到时间，刘健就有把握将事情掩盖下去。
得了弘治皇帝的口谕之后，牟斌就亲自点了一名亲信百户，直接将王鳌府包围的严严实实，免得那群苍蝇又飞进来招人厌烦。
尽管锦衣卫对外称作是“监视防备”，但哪有只护在外头而不探查里头的道理呢？这也不失为牟斌的高明之处，能做到锦衣卫大都督这个位置的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呢？
还没到人家家门口，就看到了几十个明火执仗的锦衣卫在转来转去，范建也跟了过来，还走在了前头。
“你等是什么人？到此处有什么事？”
好巧不巧，看着范建那贼眉鼠眼的模样，一名小旗一把就将其抓了过去，打算来个下马威。
“我……我等乃是圣人门生，是读书人，来这里是来声讨王鳌的！”
当着这么多同年的面，范建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只能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
“哦？那你想怎么声讨王大人呢？”小旗饶有兴致地抱着手问道。
“王鳌狗……”
话还没说完，范建脸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一个巨大的巴掌印留在了上边，随后小旗又是上前一脚，范建立马就倒飞了回去。
“我乃是读书人，你居然敢打我！”范建躺在地上捂着脸，显得很是委屈。
“读书人怎么了？莫非读书人就可以信口开河了吗？我还是锦衣卫呢，我打你又怎么了？你若是不服，你也可以打我呀！”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看着范建挨了打，众人哪里还有往前迈去的胆子，扶起了躺在地上的范建，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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