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桑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程锌请来的人虽然有一半都是她面熟的班里同学，但平时并不怎么说话，称不上真正的熟悉。
二班里和她真正熟悉的，也就只有伏盛，程锌，苏小可和李恪了。
李恪看她盯着盆栽发呆，主动邀请道：“赵同学，你玩儿纸牌吗？”
周围一圈人本就偷偷注意着她，闻言都朝她看去。
赵云桑回神，看了眼矮几上散落成堆的纸牌：“我只会斗地主。”
还是手机上赚取欢乐豆的那种。
体委搭话，说：“我们正好也想换局，那玩儿斗地主吧。”
“行啊，斗地主呗。”周围人纷纷附和，将手里的牌都扔到矮几上。
体委重新洗牌，扭头看见她还坐那儿没动，“你玩不？可以来这。”
他挪出身边的空位。
“我的运气吧，”赵云桑摸着鼻尖，犹豫着说：“它有点儿……”
“嗐，没事儿。”体委接茬，安慰她道，“大家运气都那样，大不了我们让你几局。”
赵云桑闻言，顿住后半句，意味不明地瞧他一眼，笑了。
“行。”她说，“来吧。”
半小时后。
体委终于明白了赵云桑想说却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
“三K带对五。”
“三二带对七。”
“不要。”
“不要。”
“这就要不起了？”
赵云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翘起嘴角，天女散花般将手中的牌一张张抽出，慢吞吞地扔到矮几上，“八，九，十，J，Q，K，A……”
七张顺牌。
赵云桑问：“有人要吗？”
——都出到A了谁要的起。
三位“农民”黑着脸，眼睁睁瞅着赵“地主”用两根细白的手指夹着最后一张牌，懒洋洋丢在桌上。
纸牌轻飘飘落下，在一群人的视线里露出红色牌图——大王。
“……”大家都沉默了。
半响，围观群众稀稀拉拉鼓掌，互相交换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又双叒叕赢了。
从第一局，赵云桑和体委来回过了两轮，最后她用王炸结束，其余几轮都是无差别碾压，从头到尾都只有给人出一次牌的机会。
剩下时间都看她秀操作。
为什么二和王炸总在她那儿？不是连顺就是飞机。
这姑娘的运气也太他妈好了吧。
“你欧皇转世啊？”围观的程锌目瞪口呆，“咋和开了外挂一样。”
“过奖过奖。”欧皇转世的赵云桑同志谦虚摆手，从桌角撕下三张细长的白色便签纸条，像皇帝宠幸后宫佳丽般淡定从容，“都不要着急，一个个来，谁也跑不了。”
斗地主只有四个人玩儿，其余人在旁边看着，惩罚是输了在脸上贴便签条，贴到五张，下场换人。
当初扬言要让赵云桑几局的体委早就被赵欧皇啪啪打脸，贴了满脑门纸条，第一局就给踢下场了。
输掉的男生们也不扭捏，直接接过纸条往脸上一贴，大大方方。
赵云桑一共撕了三张，手上递出去两张后还剩一张。
她左右看了看：“李恪呢？”
李恪算是运气好的了，和赵云桑过了四局，只被贴上两张纸条。
手搭在赵云桑椅背上看戏的一个男生回：“他刚才出去了。”
程锌玩笑道：“不会输怕了，想耍赖跑路吧？”
男生摇头：“不是，他拿着手机出去的，可能有人给他打电话。”
正说着，门铃叮咚响起。
程母在厨房喊：“小锌，去开下门，妈妈现在腾不开手！”
“好！”程锌应声，扫了眼沙发上坐的众人，请的朋友都来齐了，于是笑道，“跑路的人回来咯。”
“李恪吗？”赵云桑闻言，捏着纸条站起来，“我去开门吧。”
快转身时又对张河抬了抬下巴，吩咐，“输的人先把牌洗了。”
她穿过客厅到玄关，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瞧，那人右手还拿着手机。
估计刚打完电话。
“溜的挺是时候啊。”
赵云桑单手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条贴在那人眉心上，“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
她卡住了。
站在门外的是伏盛。
本以为开门的会是程阿姨，伏盛打招呼的手抬到半空，被人当头一纸条啪叽贴在脸上，愣住了。
半响，他反应过来，掀起眼皮，沉默地看向赵云桑。
两人面面相视：“……”
少年站在原地没动，眉心贴着白纸条，像个被道士降伏的小僵尸。
莫名有点喜感。
罪魁祸首赵云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只是把双手背到身后，像个闯祸的小朋友。
“你来啦？”她侧过身子让门。
伏盛嗯了声，将纸条摘下来。
绕过赵云桑进去时，又顺手将纸条贴在她侧脸，漫不经心道：“下次看清楚是谁再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这儿捉妖呢。”
他刚刚在外面站了会儿，指尖温度偏低，碰到脸上却又发烫。
“……哦。”
赵云桑取了纸条，装作不在意似地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跟在伏盛身后往里走，低头弯起嘴角。
客厅里热闹不休，伏盛和从厨房门里探出身看是谁的程母打声招呼。
“程姨。”
“小盛来啦。”程母笑得明显亲昵许多，“随便坐，饭马上就好。”
听到伏盛的声音，本来围在一起的众人齐刷刷地抬头看来，眼里放出光亮，仿佛一窝兔子看到胡萝卜。
伏盛瞧见几乎每个人脸上都贴着纸条，脚步一顿，诧异地挑起眉。
他表情略显迟疑，问唯一免难的程锌：“这是……庆生新玩法儿？”
“盛哥！！你可算来了！”
苦兮兮坐在矮几边洗牌的张河就像看到救星，哀嚎控诉，“求你了，赶紧把你同桌拉走吧！跟赌王附体一样，欧气满满，把把都赢！”
伏盛没想到都是赵云桑的杰作，颇为意外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脸上挂着小人得志般的笑，两颗虎牙尖尖，像小恶魔。
接到伏盛视线，立刻收敛起来，睁圆杏眼装乖，无辜道：“我可没有黑他们，就随便玩玩儿嘛。”
“阿盛，你牌技不也挺好吗？”
程锌有意撮合他俩，从请赵云桑来参加生日party就可见一斑，觑着伏盛，试探道，“你俩来对一局？”
“……我俩？”
赵云桑下意识看了眼伏盛，“两个人怎么玩儿？抽牌比大小吗？”
“还斗地主呗，”程锌说，“再加上我。三个人够了。”
赵云桑以为伏盛肯定会拒绝，毕竟纸牌游戏确实挺无聊。
谁知道伏盛竟然点了点头，不紧不慢捋起衣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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