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原本失去的东西，现在正在一件件地消失。
之所以说是一件件，是因为纪南和林玄都很清楚，那些肢体，被魏一鸣当做了奖罚的物品罗列了出来。
连城倒在地上，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失去了很多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有人不忍心看向他，捂着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去。
有的保镖仅仅是看了一眼，直接转身狂吐。
而连城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样子一般，仰头笑眯眯地看着魏一鸣。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那种在路边或者在恐怖电影里的怪物。
可是连城依然在笑眯眯地看着魏一鸣，就好像他真的喜欢眼前的这个老男人一般。
魏一鸣蹲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这些回忆让连城响起了以前。
他的教育和洗脑，是决定每个人一直都要信奉自己的根本。
连城变成自己摧残的那样，也正是证明了他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所以，你这些年想不想爸爸啊！”
这是魏一鸣的问题，也是他洗脑的结束语。
连城笑了出来，在那张丑陋的脸上，这样的笑容也显得有些恐怖。
“当然了，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些话的，我也想不起来我自己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然后遇到了那个东西，最后长出了我本来该有的东西。”
这些话让魏一鸣觉得有些奇怪。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回答。
魏一鸣抬起手来，威胁着连城：“重新说。”
连城一直在微笑，就像是丝毫不害怕魏一鸣一样。
而魏一鸣也不害怕连城，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的样子。
他的巴掌眼看着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从那个不规则的圆滚滚身体上，探出了一只手来，抓住了魏一鸣的手腕。
“那把火，是我烧的。”
连城满脸的笑容，魏一鸣看着他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的那颗脑袋，正在重新生长着这些东西。
魏一鸣的眼角*了一下：“你说什么？”
连城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扣在了魏一鸣的脖子上：“我说，当初的那把火，是我烧得。”
“你觉得怎么样？”
连城的举动，让林玄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因为至少他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变成一个傀儡。
“你知道我一个那样的怪物，是怎么找到火焰，然后把整个院子烧掉的吗？？”
连城说着，脸上满都是苦涩地摇头：“你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还在研究着到底要怎么继续摧残我们。”
“他们都被你摧残的内心扭曲了，但是我还没有。”
他深呼吸着，崭新的身体重新出现的时候，魏一鸣的眼睛瞪大看着他。
“即使是我变成了刚才那样的怪物，即使我被火焰烤成了乳猪一般，我依然很恨你，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怎样才能报复你呢？”
“我期待你能够在院子里的房间里，这样我在把整个院子烧掉的时候，你也会死的。”
“可是你还是没死，这一点让我很失望。”
“但是我被烧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连城站了起来，他修长的胳膊把魏一鸣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空着的手在自己的胸口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其实我被烧掉的样子，比起刚才要恐怖的多，但是我不敢面对那样子的自己，所以就没有变化过去，我想你肯定也不是很愿意……不对，你或许会很喜欢那个样子，但是我不会给你看的。”
“当我醒来之后，我一个肉坨，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朝着前方趴着。”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爬了多久，最后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我遇见了一团空气。”
魏一鸣的眼角*着，他不知道现在的连城到底在说什么。
“真的是空气，但是那空气很聪明，还会说话，他给我塑造了崭新的身体，让我变成了一个还算是人的东西，但是那只是他自己的想象，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在山林里流窜的怪物。”
连城伸手在魏一鸣的脸上拍打了两下：“那些年传说在山里的怪物，就是我。”
他笑了笑，把魏一鸣丢在了地上。
连城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林玄：“我记得我当时问你，我问你说是你可以把你的力量给我吗？”
“你说可以啊，但是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说没关系。”
他顿了顿，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只要拥有了你的力量，我就能够重新成为人了，我就能够有眼睛，有鼻子耳朵，四肢……”
连城停下来，而看着他的林玄眼中蓄满了泪水。
但是连城也只是短暂的忧伤，然后转过来看着地上喘息的魏一鸣：“其实你确实把我变成了怪物，内心彻底的怪物。”
“可是没什么，至少我的认知还在，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我知道自己应该活下来。”
他张开双手，向魏一鸣展示着自己的身体：“你看看，我现在重新活下来……”
“我是你爸爸！”
魏一鸣嘶吼着，指着连城一阵叫骂：“你这个王八蛋……”
连城蹲下来，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刀刃，那刀刃上还沾染着自己的鲜血。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扬起手来，直接把魏一鸣的鼻子给削了下来。
“我这个王八蛋？”
连城不顾魏一鸣的嘶吼，把他的手拉过来，刀刃在手指上慢慢地比划着：“疼吗？”
魏一鸣对着连城依然在吼叫着：“你这个逆子！你一定会被我……”
连城冷笑着，慢慢地把魏一鸣的手指切割了下来。
“看看，你都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可是你当初可是每天都在这样对我们啊！”
连城的眉头紧锁，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之中流淌下来。
“你这样对待我没问题，可是最让我痛恨的，就是你当着我的面，让我看着他们，让我看着你把他们变成了怪物……”
他喘息起来，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多么好看的少年，多么漂亮的姑娘！你非要他们……把他们……”
连城手中的刀刃扬起，但是没有挥舞下来。
因为他说：“我还没有折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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