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的工作证被她藏在鞋底，这是原身为了方便行事抖的机灵。
她老老实实地将警察局局长怎么诓骗她说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和大帅府有关，让她过来夜探一番，努力找证据的起承转合告知给了沈昭慕……的副官。
副官一边做笔录，一边对池芫露出几分叹为观止的神色。
他还没怎么审讯呢，这姑娘怎么自己都抖露出来了呢？
连她留洋几年，学了什么，交了什么朋友，又喜欢什么，还有为什么回国到警察局当个小侦探，以及局长的事都给招了。
他不禁朝沈昭慕看去一眼，后者依旧在擦拭着他那把油光可鉴的枪。
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能给口水喝么，我渴了。”
池芫在得知自己是一张娃娃脸可爱长相后，就放弃了艳杀四方的路子，开始扮十九岁高龄萝莉。
原身的嗓音还是很甜的，刻意掐着，勉强卖萌了。
沈昭慕却忽然枪口对着她，“矫揉做作。”
四个字蹦出来，池芫呆了。
妈的，去你大爷的，你居然嫌我做作？
池芫樱桃般的嘴巴张了张，她其实长得像个洋娃娃，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喜欢的长相，但沈昭慕平生最讨厌这种长相了。
太能撒娇，太没用。
他会想起他堂哥家那个小女孩，打不得骂不得，不对她笑就会嚎哭。
麻烦死了。
扁了扁嘴，池芫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伸手，将他的枪往旁边掰了掰。
“说话就说话，你别总拿枪指着人，我又不是故意闯大帅府的，都说了，是局长骗我来的。”
她嘟囔着，大眼里写满了无辜。
沈昭慕表情微微僵了下，他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胆大呢，还是天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还从未有人敢在他的枪口下，这么做的。
转念一想，池傲天独女，又是留洋回来的，呵，可不就是温室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么。
要是聪明，怎会不知整个江城最不能闯的地方，就是大帅府。
“你既知他骗你，为何还来？”
沈昭慕却根本不像是副官那么好打发，就算池芫将自己的生辰八字都给报出来，他都不会被这女人的乖觉蒙蔽。
他还是不信任她。
“我进来发现警卫森严，才知道上当了啊。”
池芫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也不怕被人看扁的样子，“我才回国，不了解国内情况，以为和国外一样，破案就和家常便饭一样，上门查证最多被发现赶出去而已呢。”
副官不知道手中的笔还要不要继续记了：“……”
沈昭慕抬手按在自己的眼尾上，说实话，他打交道的女人太少了，一种是死人，一种就是玉娘。
像是池芫这种将蠢字写在脸上，又恃蠢行凶的，他是第一次见。
副官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请示他是否还要继续审讯下去。
沈昭慕抬手，“给池傲天打电话。”
问了半天，先问问家里不就知道了？
沈昭慕似是有些嫌弃副官，问半天，还不如一个电话来得直接快速。
副官醍醐灌顶般地起立，立即翻了江城这些大人物的电话簿，大帅府是有一份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电话的。
刚刚只觉得那小姑娘翻不出什么浪来，才直接盘问的。
池芫乖乖坐在那，两条腿并拢，标准的小学生坐姿，听说要打电话，也不紧张，反倒是把玩起自己烫了卷的头发来。
不多时，池家的电话打通了。
是管家接的。
副官对那边说了两句，大概是说抓到了一个说是池家大小姐的可疑女人。
那边立马换了池傲天接电话了。
“少帅，池傲天。”
副官按住电话收声筒，递给沈昭慕。
沈昭慕将枪别在腰间，抬眼朝池芫看去。
池芫无辜眨眼，一派天真迷糊的模样。
“喂。”
“沈，沈少帅？”那头男人有些紧张地试探了声。
沈昭慕冷淡地应了声。
“沈少帅，小女，小女确是在警察局工作，今晚也没回家，我还以为她住警察局了……刚听陈副官说，她，她误闯了大帅府？”
误闯，这个词用得好。
沈昭慕不禁嗤笑了声，女儿是个蠢的，当爹的倒是会扮猪吃老虎不是个笨的。
他漫不经心地翘着腿，眯着眼，“既然池先生担心，要不先确认下这鬼鬼祟祟的女子，是不是令千金吧。”
他说着，眼神示意池芫过来。
池芫乖乖走过来。
将电话从沈昭慕手里接过来，语气立马就娇起来了。
“爸爸——嗯，局长不是好人，他骗我说大帅府涉及命案，让我来查案！对，不干了，不，他不干了，我还是要继续工作的——你别不相信我，我学过的，我会破案，给我时间我能将这个案子结了！”
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池芫一点都没自己命悬一线的自觉，靠着桌子，懒散地煲起电话粥来。
瞥见少帅冷沉脸色的陈副官：“……”您可别再说了，回头看看少帅的脸色吧。
沈昭慕抿着薄唇，下意识要掏枪。
“嗯，我闯祸了，爸爸你快来救我吧，少帅他拿枪的姿势虽然帅，但指着我的时候我就不太好了。”
“……”
沈昭慕默默将枪放了回去。
他拿枪帅么？玉娘说他拿枪时是个恶魔，刽子手。
敢说他拿枪帅的，这还是第一个，嗯，果然还是蠢不自知。
“沈少帅，我爸爸说现在过来接我。”
池芫乖乖将电话递还给沈昭慕，面上写满了“你看吧我没骗你的”。
沈昭慕没接电话。
只是淡淡地嗤了一声。
抬眼睨她，“留洋的，是不是都这么蠢？”
池芫：“……”狗东西，我能不能将电话兜他脸上？
系统：是你手快还是他枪快？
少女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居然敢生出这么作死的念头？
“大概就我吧。”
少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低头踢了踢自己的鞋子，嘴巴噘着。
小声地回了句。
沈昭慕笑了，没有发出声音的那种。
一时间，冲散了些玉娘居然敢背着他跑了的阴沉。
“哦，那饶你一命。”
靠蠢成功让他不想杀生了。
池芫捏了捏拳头，似乎听出来男人话里的讽刺意思。
谁要你好心了！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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