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梓深术后当天为了找顾言淋了大雨，再往后更是一直保持高强度的工作状态晚睡早起，导致本就内虚的身体像是紧拧的一根弦，在此时“嗡”的一瞬彻底崩坏，脸色惨白。
苏晓然在他抬头的瞬间错愕，心思一动，非但没走还往前关心了几句，声音温柔婉转，“傅先生，你怎么这么难受，我送你去医院吧？”
“傅总，你还好吗，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陆洲进来也被吓住，赶紧搀扶起傅梓深，但还没碰到就被苏晓然横插一脚。
“你没看傅先生现在难受得满头是汗吗，哪里还走得动，你赶紧让医生过来。”苏晓然语气呵斥，一副紧张担忧的样子，拿过纸巾就替傅梓深擦汗，像是喃喃自语地抱怨。
“姐姐真是的，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傅先生，居然连你生病都不理不睬，这几天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了……”
“闭嘴。”傅梓深黑眸深沉，打掉苏晓然的手，低气压蔓延开，办公室的氛围一下子就逼仄了起来。
陆洲觉得苏晓然还真是挺会找事的。
“她还论不到你来指手划脚。”傅梓深的声音虽虚弱，但气势不减，依旧让苏晓然恐惧地打了个寒颤。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苏晓然缓了几秒辩解，“对不起，让傅先生误会了，你要是觉得还不开心，等你好些了再责怪我，现在还是身体要紧。”
照顾傅梓深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然而在她抬手想帮傅梓深擦汗时，却被他猛地一下子推开，力度不算大，苏晓然不过是踉跄了两步，但还是惊恐地捂住了肚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不像话。
“我知道傅先生讨厌我，但这孩子……”
“要是想好好保住你的孩子，就滚远点。”傅梓深丝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额头上沁满了汗，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扣在桌子上的手背上青筋迭出，他侧目给陆洲使了个眼色。
即便是傅梓深现在虚弱，但还是硬撑着下楼，拒绝了陆洲的搀扶。
独留在办公室的苏晓然又气又委屈，眼泪打湿眼睫，晕了脸上的妆容，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现在横竖是不敢陪着去医院，还没傻到撞枪口的份上，想了想，给顾言打电话。
*
小南国。
顾言瞥见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疑惑地拧眉。
来电十分锲而不舍，一个不接就再打，颇有些烦人。
“不接？”孟青阳放下刀叉，温声问着。
李菲然早就注意到，只不过这是顾言的私事，她没多嘴问。
此时两个人的视线都停在了顾言身上，顾言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没什么，可能是骚扰电话吧。”
她的确有一瞬间以为是傅梓深换了号码打来的，但从刚才到现在，傅梓深没有给她发过微信问过行程，陆洲也没有打电话，所以寻思多半是打错了。
眼下手机屏幕又亮，她只好按下接听。
“喂，顾言，你到底有没有分寸？”刚接通就听到嚣张的尖细女声斥骂，“傅先生都难受成什么样子了，你居然还顾着自己在外面玩乐，既然你这么不在意他，倒是赶紧离婚，少惺惺作态，企图趁机捞一笔。”
“当然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对傅先生可是一往情深，他对我更是百般疼爱。我现在正悉心照顾他呢，不需要你了。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自己乖乖滚远点，少来我们面前添堵。”
好一个一往情深，百般疼爱。
顾言捏着刀叉的手，指尖发着颤，抖了一下，叉子在白瓷盘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不好意思。”顾言捂住手机，同孟青阳、李菲然道歉，起身到走廊。
虽是夏季，但江城的晚风还是透着一丝渗入骨缝的凉意。
或者说，是她现在心里像是被人强行捅了一刀，还没愈合的伤痕裂开，痛感沿着四肢百骸传开。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傅太太。”顾言半倚在墙边，嘴角勾起的弧度寡冷，语气讽刺，“我一天不离婚，你站在顾家说话都得低我一等，你肚子里的只能是野种。所以，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叫嚣，我不会忍让你半分。”
苏晓然语噎。
“你们如何甜蜜的细节，我听一个字都觉得脏，少来我面前炫耀，留着你自己慢慢回味。”
说完，她果断地掐断了电话。
明明她心里都决定要和傅梓深分开了，高高竖起的堡垒却因为这一通电话塌陷了一角，还是很难受，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恼怒不解。
既然不需要了，傅梓深又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耐人寻味的举动，把她束缚在身边，把她当成了一只没有独立意识的金丝雀，又在不经意间泄漏出一点甜头。
她还以为傅梓深变了……
顾言紧贴着墙面站着，大半个身体被笼罩在柔和的光线中，但整个人却显得落寞，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自嘲。
孟青阳出来时，站在不远处看她，桃花眼的眸光暗了下来，唇线绷得直，迟迟没有上前。
顾言虽然心情糟糕，但没有忘记自己还在外面，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两手扯了扯唇角，刚站直转身就看到了孟青阳，顿时有些羞窘。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们……吃完了？”顾言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你朋友去卫生间了，我先出来开车。”孟青阳没有问任何，伸手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正好我找梓深喝两杯。”
他方才虽叫了酒，但也只是浅尝几口，不过此时也只是一个借口。
“不用了，我今晚还有别的事。”
顾言说这话有些苦涩，这话人家正在别墅里你情我浓，她怕自己回去撞见会忍不住打人。
李菲然出来，主动提出送顾言。
“正好你陪我去买些明天出差用的东西。”一顿饭的功夫，李菲然看得出顾言和孟青阳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单纯地孟青阳说话，顾言应付两句。
所以此时她出声替顾言解围。
顾言想了想，点头，同孟青阳道别。
“不留个联系方式？”孟青阳将解锁了的手机伸到顾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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