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晓然安分一点，否则，傅家没有她的立身之地，谁求情都不管用。”傅梓深静默片刻后起身，交代，“她还没有资格来安排我的人。”
“是。”陆洲应着。
“装上软件。”傅梓深将手机抛到陆洲手里。
陆洲认出这是顾言的手机，已经解锁了，愕然：“夫人……”
“十分钟之内把手机拿给我。”傅梓深说完，人已经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分明就是要去急救室。
顾言的手机是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而她走得急，并没有发现。
傅梓深没有办法忍受好几次顾言置身在危险中，而他却要耗费时间去找她的下落，这样十分耽误救援时间。
不是每一次都能运气这么好。
同时，他也做不到拿顾言的性命去赌。
所以，才让陆洲撞上追踪软件，方便他时刻清楚顾言的方位。
*
急救室。
门上的红色灯还亮着，护士着急地进进出出送血包和各种药，顾言坐在椅子上，受这种气氛感染，神经保持在紧张的状态。
忽地，连排椅子轻颤了下。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将西装外套砸在她身上，下意识烦躁地拿出烟盒，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眼神里闪过不耐烦。
顾言轻嗅了下，外套上染了傅梓深的味道，还带着温热的余温。
她不明白傅梓深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将外套还给他，刚掀了一个角就被傅梓深的手按住，眉头紧锁，“你确定要住院连续请假几天？”
这句话踩在了顾言的死穴上。
刚上班没多久就请假会影响工作进度，关键是她排斥住院。
顾言没再动，原本因为冷而蜷缩的身体在外套下缓慢舒展，她余光瞥见傅梓深手背上的针眼，这才慢了好几拍想起陆洲说，傅梓深生病的事。
她嘴唇微张，几乎脱口而出关心的话，但还是忍住了。
傅梓深现在又不缺人关心，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一直和陆洲呆在医院。”傅梓深见她老实盖着衣服，默默将手收回，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这是在解释？
顾言有些意外，看他，“所以呢？”
“没有别人在。”
苏晓然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傅梓深大概能猜出一二，怕顾言多想，这才解释了一句。
顾言哑言。
她的确是被苏晓然说的话气到离家出走，但这不过是催化剂，从苏晓然怀着孩子进傅家的第一天，她心里已经打了死结。即便苏晓然说的是假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两个人相视无言，气氛微变。
*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此时，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推开，医生走出来。
“我是他……朋友。”顾言只能暂时用这个身份自居。
旁边传来不屑的嗤笑一声，明显对顾言这话十分不满意。
“病人在猛烈撞击后有中度脑震荡，身上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骼和内脏。”医生详细说着，“相对来说，额头处伤得比较严重，缝了八针，之后可能要留院一段时间，以防还有其他内患。”
“好。”
没有伤及性命就是最大的庆幸了。
“这边需要你替他办理一下住院手续，把钱交齐。”医生提醒。
顾言点头，摸了摸衣服口袋，这才发现手机掉了。
明明进医院前还在的。
“夫人。”陆洲这时候恰好赶到，丝毫不慌道，“你的手机落在医生办公室了。”
顾言不疑有他，接过手机后打算到楼下缴费。
“夫人。”陆洲看了眼傅总的神色，自觉出声，“南先生的住院手续我一会替他办理，再为他请专业护工陪护，等明天一早再通知南家的人。”
他办事稳当周到，顾言是放心的。再者，这件事由她出面多少不大合适，故而没有拒绝。
“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夫人和傅总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陆洲这句话才是重点，“我已经安排司机在门口等着。”
顾言后知后觉自己踩在了傅梓深的陷阱里。
怪不得一直在这里等她。
顾言脸色冷了几分，现在回去别墅，她岂不是当众打自己的脸。
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她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把戏，故意闹给傅梓深看的。
“不用，我在这里就好。”顾言拒绝。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场往下沉，连一旁的医生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流通的不爽气息。
“你是打算露宿街头？”傅梓深坐在椅子上没动，抬眼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薄唇张合。
“我自有打算。”
陆洲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保持安静，唯恐自己张嘴说错什么话。
“顾言，我说过，我的耐心有限，不要逼我用强硬的手段。”傅梓深语气硬冷，“如果你不走，我不介意用绑的。”
医生诧异地瞪大眼睛，又看了眼旁边淡定的陆洲，仿佛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做法，顿时觉得是他没见过世面，才会这么大惊小怪。
“我要搬出去。”事已至此，顾言转身直视着傅梓深，干脆把话挑明，背脊挺直，“我没有办法和苏晓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既然都决定了要离婚，那我不如趁早搬出来，也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走廊的灯光落在顾言的脸上，眼睫扑闪，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可能。”傅梓深直接封死她的路。
“强求有意思吗？”顾言激动，眼眶涌上来热泪，鼻子酸涩，“傅梓深，我不想生活在一个压抑的空间里，不想面对你，不想面对那些冷嘲热讽，我受够了。”
以前，她是因为爱傅梓深，才甘愿忍受这些。
但现在是觉得没有必要忍，也没了让她坚守的理由。
傅梓深看着她，薄唇抿得直，眼眸深邃得像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无底洞，看着她质问愤怒，神情愈加寡冷，“你不需要忍，我会让苏晓然搬出去。”
顾言无语，觉得自己和他不在一个沟通轨迹上。
“我要搬走。”顾言强调。
“你试试？”
简单的三个字，由气场强大的傅梓深说出来全然是带着威胁的口吻。
他不会让顾言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两个人的对峙卡在了僵局上，谁都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对方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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