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莎拉脸色有些难看。
她是为了报仇才来到比尔吉沃特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已经深深喜爱上这座城市。
看到比尔吉沃特最黑暗的角落,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有某种隐隐约约的想法冒出。
离开最下层区域,两人去了屠宰码头。
这里绝对是比尔吉沃特最有代表性的地方!
腐烂内脏的臭味在这里浓郁到了极致,直接盖过了便溺的骚臭味和汗臭味,海岸附近的海水全都被鲜血染红了,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片血海。
地面也浸透了鲜血,变成了暗红色,踩在上面黏糊糊的,仿佛才干涸的河道,不过这里流的不是水,而是血。
角落里有比猫还大的硕鼠出没,血红着眼睛,尖细的牙齿翻动,啃食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血肉内脏。
屠夫、水手、商人、船长、帮派人员,各种各样的人群来来往往,摩肩擦踵。
喝骂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刀锯切割血肉骨骼的声音、锁链拖动的声音,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沸反盈天,像是一锅五颜六色的浓汤。
比尔吉沃特的混乱和繁华在这里达到了极致。
巨大的屠宰间一刻都不停歇。
码头上的巨大吊机将一条条数十上百米的海兽吊起来,送进去,变成一块块血肉、油脂,再由商人接手,变成各种各样的商品,销往全世界。
鳞片、外皮,甚至是骨骼、牙齿都不会浪费,全都会分割出来,买给合适的人。
有的人喜气洋洋、满面春光,一看就知道赚了一大笔,而有的则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我的目标就是在这里拥有一片自己的码头。”莎拉说道。
“这恐怕不容易。”
孙旭说道。
一座码头就是一棵摇钱树,就是一条流淌着金币的河流,谁肯轻易让出来?
不用调查他就知道,能在这里占据一个码头的,绝对都是比尔吉沃特最有权势的人。
“当然不容易,先要从别人手里抢夺过来,还要想办法守住。守住之后,还要尽力经营好,要有充足的海兽来源,否则就算占据一片码头,也会成为一个笑话,还要有销售渠道,有优秀的屠夫。”
莎拉如数家珍,徐徐道来,显然做过详细的调查和了解,是真的在为此而奋斗,不是空口说白话。
有聪明的头脑、清晰的目标和坚定的意志,不缺少魄力和勇气,她具有成功的一切前提条件。
“那就把这个当成我们的第二个目标吧!”
孙旭说道。
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在比尔吉沃特,码头就是金币的代名词。
“这只是长远目标,近期的话,我觉得还是弄一艘船更靠谱。”
莎拉委婉地提醒道。
她发现孙旭有些“好高骛远”、“狂妄自大”,这可是取死之道。
不管是拥有自己的船队的传奇船长,还是整天为一口吃的而发愁的底层居民,在比尔吉沃特想生存下去,都要遵循一个共同的准则:谨慎。
孙旭不置可否。
这时,六个壮汉朝两人走了过来。
他们身上挂着浸透鲜血的皮围裙,荆棘刺青的双臂裸露在外,暴突着紧绷的肌肉。手中拿着一把带齿的肉钩,腰间的皮带上掉着好几把屠夫常用的工具。穿着钉头皮靴,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内脏腐臭。
“这是屠夫们组成的帮派,斩屠帮!势力不大,但因为特殊身份,在附近还算有影响力。”莎拉说道。
“有收服的价值吗?”孙旭问道。
莎拉冷冷道:“他们只是一群为了钱财不择手段、无恶不作的垃圾!最适合的结局就是扔进海洋去喂海兽!”
她看向孙旭,又道:“在比尔吉沃特,有两种帮派,一种是斩屠帮、寒鸦帮之类的小帮派,是一群为了钱财而聚在一起的渣滓,另一种则是那些大人物为了争夺地盘而建立的。
前一种不值一提,后面那种才是大麻烦!他们有钱有势,有人有枪,是比尔吉沃特最强大的势力!”
孙旭颔首,打消了收服帮派从而快速扩充势力的想法。
离开屠宰码头后,两人来到位于主港区之上的屠夫之桥,这是一条嵌在两侧悬崖中间的远古石道,一头连接着繁忙的码头,另一头是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决斗和进行不可见人交易的场所。
过了屠夫之桥,没过多久,两人看到一座庙宇。
“这是娜伽卡波洛丝神庙。”
莎拉谨慎地说道。
娜伽卡波洛丝又被称做胡子女子、蛇母、大海兽等等,是巴茹文化的核心,而巴茹文化在比尔吉沃特的影响力极大,娜伽卡波洛丝也是大部分比尔吉沃特人的信仰。
从一个小细节可以表现出来。
所有船长出海时,都会把一枚金海妖扔进海洋,当做贡献给娜伽卡波洛丝的什一税。
什一不交,海沸山摇。
他们坚信,不交什一税的人会被娜伽卡波洛丝处罚,而行刑手就是比尔吉沃特的传说之一,深海泰坦诺提勒斯。
孙旭抬头看去,这座神庙富丽堂皇、辉煌大气,门口刻着一个巨大的印记,由四条触手、狰狞的嘴巴和牙齿、庞大的头颅以及几个十分醒目的眼睛组成。
咣当。
就在这时,神庙的大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
这是个女子,但体格强横无比,胜过绝大多数男人,她留着是栗色长发,容貌伟岸,仪态粗狂,肩上扛着一尊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金色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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