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当初母后为你取名为余怜，就是希望你今后不论如何心中都能尚余怜悯之情，不被自己内心的欲望冲昏头脑，可如今的你...母后竟在你眼中寻不出一点该有的人情冷暖，你何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太后痛心疾首，恨不得能亲自手刃了自己这个孩子。
但心中又对他存有亏欠，因此只能紧紧闭上眼，护甲已经快要将掌心的肉划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如何抉择都只会痛心。
顾寒舟只冷冷看着她，如她所说一般，那双眼里如今只剩下对权力的渴望，再无所谓的温情，“怪只怪母后您太愚钝了，在这后宫之中玩弄心术，迎合君王，荣宠不衰十余年，却始终不知自己孩子的野心，就连舅舅都要比母后您更了解儿臣。”
听了他这句话，太后才恍然大悟，当时年纪不过十岁的顾寒舟如何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瞒天过海，让世人都对他的死亡信以为真，甚至能瞒过太医，若不是有人从中协助，他区区一个孩童断不会有能力独自完成这整件事。
而她这个野心勃勃的兄长，一直到今日都不愿意彻底臣服于戚玄迟的兄长，这些年之所以愿意暂避锋芒，假意臣服，竟是为了今日。
“怜儿，你听母后一句劝，你舅舅他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你自幼便学过的，你该清楚的明白他绝不会费尽心思，只为能够扶持你登基。”
“母后该不会觉得儿臣会如您一般愚钝？儿臣之所以会潜伏在这京中这么多年，可不仅仅是为了沦为他人手中称手的棋子，儿臣才是那注定要掌握天下棋局的人，母后尽管拭目以待吧。”顾寒舟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昏暗之中，那张雌雄难辨的美丽面容显得有些妖冶，只一眼便能知道，他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只是可惜舅舅了，这么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人，最后只能沦为儿臣脚下的一步阶梯，助儿臣早日登上皇位。”
寝宫内谈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白知柒眸光微动，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紧了又松，她如今不能轻举妄动，顾寒舟显然已经控制了慈宁宫内的宫人，她若是直接闯入，恐怕只会沦为阶下囚。
又在黑暗中伫立了片刻，寝宫内的人似乎已经结束了交谈，白知柒也不好久留，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就不打算与我闲聊片刻？”
白知柒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片人，她脚步一转，跃上屋檐，却觉得心口狠狠一痛。
“那么就问问我什么吧，比方说我为何不在天牢而是在慈宁宫，或者是我为何会是东辰的六皇子，为何非要这皇位不可？”
白知柒半跪在屋檐上，被人捏住下巴狠狠向上抬起，她蹙着眉，呼吸有些急促，但目光依旧凛冽，“顾寒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似乎是听了个什么好笑的事情，顾寒舟捏着她下巴的手又紧了紧，“白知柒，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像你这般谨慎入微的人，居然也会为了他戚玄迟孤身潜入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白知柒嗤笑一声，眸中闪动着挑衅的微光，“也不是不行，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动手。”
话音刚落，顾寒舟就感到指尖一痛，温热的血一滴滴洒落在两人身前，染红了顾寒舟的衣摆，却没有在白知柒的黑衣上留下一点痕迹。
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刺眼，也或许是女子眼中无法被忽视的恨意过于清晰，顾寒舟低头笑了几声，突然扳开她的嘴，将自己的血喂进她口中，强迫她吞咽下去，末了，还不忘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泄愤似的抹了抹，将血红晕染开来。
白知柒强忍着心中的呕意，眼里的狠厉又多了几分，像是恨不得将他撕碎一般，幼兽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
但顾寒舟知道自己如今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他微微直起身，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戚玄迟前不久给了我致命的一剑，就在这个位置，再偏一点，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顾寒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当真该死。”白知柒啐了一口，面带讽刺的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顾寒舟低声呢喃着，“这是为何？差点死了的人是我，知柒，你该担心我的，像以往一般，问问我疼不疼，再为我包扎伤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另一个人这般对待我，知柒，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不该这样对我。”
“陛下同样因你身负重伤，但他为了不让我担忧闭口不谈及此事，而你顾寒舟，你只会以此来博得我的同情，好换来我更多的付出，这就是你们的区别。”白知柒微微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顾寒舟，我如今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麻烦你离我远点，我嫌脏。”
“白知柒，有时候我就在想，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比寒冰还要冷，比顽石还要坚硬，当初冰湖一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为何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顾寒舟不顾她手中紧握着的刀刃，一把将人抱进怀中，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之中，就这样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顾寒舟，我会杀了你。”而白知柒也确实如她所说一般，手中紧握着的刀刃已经缓缓刺进顾寒舟的胸膛之中。
可不知为何，那刀刃每进一寸，她也会感同身受一般，心口像是也被人拿刀刺穿了一般，痛得她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刀刃。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顾寒舟握紧了她持刀的手，又往自己心口处刺入了一些，“共赴黄泉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顾寒舟...你对我做了什么？”白知柒嘴角溢出血珠，试图用内力将体内的东西逼出来，却无济于事。
“是蛊哦，我在你心上，埋了蛊。”顾寒舟一字一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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