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也知道朝堂之事不是她一个后宫之人能够听的，于是立刻起身向皇帝告退，也不管皇帝到底有没有真的让自己离开的意思。
张公公见静妃走了，也大松了一口气，如实转达着小唐大人的话。
“陛下，小唐大人说了，此事关乎国运，还请陛下立刻见他一面。”
听到张公公这话里的意思，皇帝忍不住眉头一跳。
“宣他进来。”
小唐大人来的匆忙，直接从京兆府的后衙里牵出了一匹马，骑到了玄武门后又将马匹交给一旁的侍卫看管，自己这才急匆匆地跑进了正德殿。
原本玉树临风的相貌也经这么一跑，变得狼狈不堪，只是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皇帝瞧见自己一向白净的臣子如此狼狈，忍不住皱眉看向张公公。
“去给小唐大人打盆水来。”
张公公应了下来，正准备去拿东西，却见一旁的小唐大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快步走上前来，递到了皇帝面前的桌上。
“陛下请看。”
他今天带来的不止有那几个铁匠的口供，还有摄政王带来的决定性证据。
这也让他愈发确信，杨大郎的死不仅牵出了背后人口买卖的事情，还引出了潜藏在长安城的番邦之人。
皇帝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严重，甚至让这个一向沉稳的唐大人都失了稳重。
就在他看下去的时候，心也愈发沉了下去。
“这些东西可都属实？”
小唐大人点了点头，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沉静。
“陛下尽管放心，此事乃是臣亲自查到，还有王爷提供的证据，只是那伤害杨大郎的人不知现在何处，下官怀疑此人就是回鹘安排在长安城的细作。”
哪怕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在听到小唐大人说到长安城中有细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皮一跳。
“陛下，此事绝不可轻轻放下，若是那细作在城中作乱，不只是百姓受难，大晋的国威又岂能容他践踏？”
皇帝沉了脸色，立刻彻查京中之事安排给了他。
沈昭想借唐大人传给皇帝的事情传了出去，他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
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皇后那边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了。
张丞相辞官的事情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朝中众臣也都知道他辞官的原因，是家中不争气的小儿子纵马伤人，害了两条性命，因此他们在家中也没少拿这个来训斥孩子。
不过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一行人朝会结束后纷纷围了上去。
“张大人见陛下时，陛下可有说些什么？”
“张大人若是辞官，陛下可有说丞相之位由谁来担任？”
张丞相听着旁边那几个同僚你一言我一语的念着，心情实在不大美妙。
他脸色微微拉了下去，看向那几个抱着异样心思的人，“诸位既然想知道此事，亲自进宫去问陛下岂不是更清楚？”
那几个大臣被他这话堵住，一时语塞，这张丞相向来是得理不饶人，他们怎么就忘了呢？
“张大人这话就有些过分了，下官也是关心大人，这才提起此事的，大人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将我等想的如此卑劣？”
张大人冷哼一声，看向他们的眼神里丝毫不留情面，他既要辞官归隐了，也不必维持着表面的情谊，这些人在背后怎么骂他还不一定呢。
“本官还有家事未处理，诸位自便吧。”
那几个人不过是故意说这话来气他，见张大人丝毫不上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方大人，张大人若是辞官，这丞相之位必定非你莫属啊。”
旁边几个官员见他先拍起了马屁，也纷纷跟了上来，丝毫不落下风。
方大人就是带头先挑起他们来刺激张大人的，没想到张大人不搭理他们，甚至还留下这么一句让人起疑的话。
就算此时此刻旁人拍起了他的马屁，这方大人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旁边那几个官员见自己讨好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方大人脸色越来越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方大人和张大人一个个的，怎么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另一边，小唐大人回到京兆府后，第一件事不是放人，而是立刻拿着皇帝的手谕下发到了京城各个府衙之中。
“大人，这杨大郎的事情咱们还继续查下去吗？”
这也不是他们着急，毕竟京兆府一桩案子查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情，更是有不少案子连真相都查不出来，就这样被当做卷宗收起来了。
可如今这桩案子既然由小唐大人接受，必然不会轻易翻过篇去。
“怎么，府尹大人下令催促了？”
官差听到他这话后摇了摇头，府尹大人倒是没下令催促调查此案，但是关在后衙里看管的那杨氏母子却坐不住了。
“大人，那杨氏死活要离开京城，说是日子久了怕呆不住”
沈昭手上动作微顿，看向官差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
“是担心有人害他们母子二人，还是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揭发出来？”
官差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大人这话意思是？”
小唐大人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道，只是吩咐他务必要将那杨氏母子安稳好，绝对不许他们离开京兆府半步。
官差领命下去，这让人留在京兆府不准离开的事情，对他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乎，他又一次来到了杨氏母子的院子外。
杨家人被关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最初说好的是留她们母子二人在京兆府，护着他们的性命无虞，可是经了这么些时日，那精明的杨氏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死活闹着要离开京城，好去投奔娘家。
“这位官爷，唐大人怎么说？”
官差看了杨氏母子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倨傲神色。
“大人已经见过陛下了，此案尚未结清，你们母子二人便一门心思想离京，难不成杀人之事不是匪徒所为，而是你们所为？”
听到官差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杨氏的脸刷了一下子就白了下去。
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大人，我们母子二人当真是无辜的，和这桩案子没有半点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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