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涌入喉口，她又觉得多说无益，或许是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眼里，往往追根于现实。
她拿回晚礼服，不回答杨沐晚那番话，只道：“我一晚上没睡，有些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杨沐晚望着乔安言的背影，眼神闪烁片刻，进了厨房。
乔安言躺在床上发呆，那件晚礼服很漂亮，她实在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就挂在了衣柜，和她曾经的衣服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是旁人一定会觉得惊喜，可她只觉得满满的都是沉重的负担。
如果龙沉励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明天会联合老爷子设计他，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吧。
她苦笑一番捏着被子，将自己裹进被褥里。
“安言。”门突然被敲了两下，杨沐晚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进来。”
杨沐晚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碗汤住过了将它放到床头柜的位置，坐在乔安言床沿。
“这是我专门煮用来安眠的，你喝完以后今天你早点睡，把身体养好，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事情，都没有你更重要。”
“妈……”乔安言意外不已，用胳膊肘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杨沐晚端起汤药，一边用勺子搅动着，一边叹了一口气：“安言，我知道你怪妈妈，觉得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了，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坏事，自然会觉得这件事情让你接受不了，但是安言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以我们的能力，哪里能和龙家抗衡呢？”
杨沐晚苦笑一番：“或许你想的很天真，认为我们只要离开了这里就脱离了农家的掌控，你要真的是这么想，那你就错了，只要老爷子愿意把我们关在这个城市，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就算你不做，你以为龙少爷就躲得掉了吗？”
杨沐晚字字句句都述说着残忍的现实，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借着别人的身份成为了龙晟集团的私人助理，他有什么能力去和龙家这样的大家族抗衡？
可即便如此，乔安言还是不想昧着良心。
“妈，龙少爷对我很好，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信任的人设计，我要是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伤心的……”
杨沐晚反手捏住乔安言的手腕，柔和的眸子里涌现出坚定，缓缓道：“安言，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助理，他对你好，顶多是男人的绅士，没了你，还可以对其他人好，但是这么好的联婚就只有最后一次了。
龙盛集团内部虎视眈眈，看似只有龙沉励一人会成为继承人，可环节链构造复杂，每个人都在盯着龙少爷的错误加以放大，现如今只有联婚，才可以把龙晟集团做大做好，稳固他的地位，所以明天的事情是一个关键点，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龙少爷不会喜欢林小姐呢？她生在书香门第，是第一名媛，身份尊贵，还冰雪聪明，短时间之内没有任何感情，不代表之后没有。”
乔安言一懵，杨沐晚话确实不假，今天不喜欢，不代表明天不喜欢，更何况，她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她总是想着自己不做坏事，不能对不起龙沉励，可她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这条路，就只能一直走到黑……
“我知道了妈。”
乔安言自己都不清楚，她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话音落下，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四周一片漆黑，她陷入绝望。
杨沐晚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安言，没事的，龙少爷和林小姐本就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我们只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龙少爷若容不下你，我们就去其他职位上工作，还有我陪着你。”
杨沐晚说完这一切，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把汤药交给乔安言就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乔安言一口喝下汤药，苦涩在味蕾蔓延，若是平时，一定忍受不了，而如今，她却察觉不到一丝苦味。
因为心里泛着苦，远超出味蕾的知觉。
不知是因为太劳累了，还是因为汤药的缘故，乔安言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还是睡了过去。
只是反反复复做了好几场梦，变幻着，一场龙沉励抵在她肩膀上，一场是龙沉励将晚礼服交给她，另一场，她处于白茫茫一片的云层之中，四周无物。
她大声呼喊，得不到回应以后就干脆往前走，在云层拨开之际，她看到了宽厚笔直的背影。
乔安言一眼就认出来这背影是谁，试探着喊了一声：“龙沉励？龙沉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龙沉励依旧无声，站得笔直，乔安言觉得奇怪，刚迈出一步，龙沉励突然扭过身，双目赤红，扭曲震怒的脸呈现在乔安言眼前。
乔安言吓了一跳，龙沉励眼神冷漠道：“乔安言，我待你不薄，还三番五次的救你，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但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我恨你！”
撕拉——
乔安言听到心脏撕碎的绵薄声，顿痛感由内而外的蔓延出来，痛得乔安言喉咙紧拧，说不出话来。
龙沉励的声音仍在继续：“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联合别人来设计我？你和我二叔有什么区别？你让我觉得恶心！从今天开始，你滚出我的视线，我再也不想……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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