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想起躺在他们床下的林凤仙,心道:“我既然睡不着,可不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你。”于是她便出声叫道:“林氏,给我倒杯水来。”
林凤仙却睡得很香,她根本就没听到她说的话,她早就知道方氏会叫她,所以特地在耳朵里面塞了棉花团,一点点声音,是吵不醒她的。
“你瞧瞧,这还说是照顾我们,她自己倒是睡得跟猪一样!”方氏同夏老爷子抱怨了一句,她想要起身去叫醒林凤仙,却又听到夏老爷子说道:“行了,不过就是一杯水,你自己去倒就是。”
“我不喝了!”方氏气鼓鼓的说了一句,闭眼睡去。
可她脑子里全是那些恐怖的故事,哪里能够睡得着?好容易又熬到了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林凤仙又将她吵醒了过来,方氏直接发了火,“我晚上不起夜,你别叫醒我了!”
“我只是见你被子滑下去了,给您拉好被子而已。”林凤仙一脸无辜的说道。
当然,在拉被子的时候偷偷的掐了她一下,这事就不用跟她说了。
唉,林凤仙觉得自己可真坏,竟然这样对待一个老人。
俗话说的好,“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此话诚不我欺。
以前她欺负她的事情,她本来想算了,反正她也没那个闲心来对付她,也没那个功夫,结果她偏偏要她待在家中,让她无聊、乏味、心烦,那她就只得自己找点乐子了。
“大晚上,又怎么啦?”夏老爷子也很是无语,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好,他都不想要在家呆着了,第二天起来,他决定去作坊睡觉算了。
可方氏就惨了,她没地方可去,还得喝那苦药,第二天想要补觉,林凤仙也不给她机会,直接从村中叫了一群妇人来陪着她。
见到林凤仙一直伺候在她身边,这些人夸林凤仙孝顺,又说她好福气,可没有人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福气,她现在只想要清静清静的睡一觉啊。
“你是魔鬼吗?”她真想要问林凤仙这样一句话。
好容易熬到了晚上,今天夏老爷子不回来睡觉了,他说他今天有事,去作坊睡算了,而方氏无处可逃,只得躺在床上。
没了夏老爷子,她晚上睡觉更害怕了,林凤仙又问道:“婆母,您是不是睡不着啊,要不要我给您讲一个睡前故事?”
“不用不用!”方氏连连拒绝,听了她的睡前故事,她怕是再也睡不着了。
“你今晚上有什么事也别叫我,知道吗?”睡前,方氏特地交代道。
“您放心,有什么事我也不叫您。”林凤仙应得好好的,可是睡到半夜,她却还是将她叫醒了过来。
“不是说了让你别叫我吗?!”方氏怒道。
“婆母,我睡不着,您还记得我白天给您讲的故事么?我总觉得这屋子里面有鬼祟,而且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方氏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只听到林凤仙又说道:“婆母,我听说女人最是容易吸引不干净的东西了,爹又不在,就我们两个人在家,这屋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呀?”
“你别胡说!”方氏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可不是这样想。
她本来就是信这些的人,听到林凤仙的描述,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总觉得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她不能让林凤仙觉得她害怕,便只说道:“什么鬼鬼怪怪的,我可不信这些,睡吧,等会就是有天大的事,你也别叫我了!”
“行。”林凤仙应了一声,在地上躺了下来,很快,她就睡着了。
可她睡着之后,方氏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女儿,总觉得好像看到了她,她又想到了村中那些早夭的孩子,想到那个专门埋葬早夭孩子的乱葬岗,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也来到那乱葬岗,那一群孩子围着她,要她陪着他们玩耍了。
她吓疯了,睁开眼,天才微微亮。
“林氏,林氏你快醒醒!”
这时候,她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她探头去叫林凤仙,可林凤仙却睡得跟死猪一样,她下只得床去推她,林凤仙却是突然睁开了眼,“娘,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呢?”
“你!”这一睁眼,差点没将方氏的魂都给吓出来,再一看,方才那一切分明就是她的幻觉,林凤仙哪里有睁眼,她分明闭着眼,睡得正香呢。
连续三天晚上没睡好了,方氏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神经衰弱了,她打开门,披衣坐在外面,看着外面的微曦的晨光,心中再也没了同林凤仙掰手腕的劲头。
罢了,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若是再在家待上几天,自己或许连命都得没了。
早上,林凤仙又来伺候她喝药了,她便同林凤仙说道:“你明天就去县城吧,别在家待了。”
“那怎么行,凌峰都说了,要好好的照顾你们。”林凤仙说道。
“我不用你照顾!”方氏见到林凤仙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简直是恼火,自己都松口愿意让她去县城了,她怎么还这样,难不成还想让自己来求她不成?
“婆母,您年纪大了,没人照顾怎么行呢?您看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多憔悴啊。”林凤仙说道。
“我憔悴还不是你弄的!”如今不用照镜子,方氏也能猜出自己的面色肯定是不好看。
“瞧您这话说的,我这几天在家,您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林凤仙答道。
“我还气色好。”方氏冷笑连连。
但其实,她除了眼睑下厚重的黑眼圈之外,气色还真不差,毕竟这段时间她喝的补药可不是白喝的。
大夫给她开的那些药是真的好东西,当然,若是没有黄连,那就更好了。
方氏让林凤仙走,林凤仙却是不愿意走,又在家中“悉心”伺候了她几天,方氏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短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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