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
“我自己遇到的。”老宅的那个医生从来不和她讲话。
季瑀语重心长地劝她：“你不能因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冷漠的医生，就把这个标签打在整个群体身上。”
程得得若有所思，“那也有好医生吗？”
“有啊，很多。”他以后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好吧，我以后再也不说医生冷漠了，对不起啊。”
季瑀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挺讲理的，心里也对她多了不少好感，“没关系，你只是遇到的医生太少了。”
程得得点了点头，“确实，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两个医生。”
季瑀关掉电脑，随口说道：“那你身体应该挺好的。”
程得得没说话，恰恰相反，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医生。
“你怎么了？”季瑀起身准备出门，发现她还呆楞在原地。
“啊？没事没事。”程得得摇了摇头，站起来飘到他身边，“你是不是去吃饭啊？”
“嗯。”看到她脸上谄媚的笑容，季瑀莫名，“你想…做什么？”
程得得没回答，而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我看你家挺冷清的，你是自己做还是出去吃啊？”
季瑀的眼神越来越警惕，“…出去吃。”
“哈哈，一个人吗？”
“…嗯。”
程得得眨巴着大眼睛，嘴角的梨涡深深地凹陷，“那你介不介意带我一个啊？”
季瑀其实不习惯和不太熟的人一起吃饭，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鬼。
所以，“…走吧。”
程得得笑眯眯地穿过他的身体，“你真是个好人！”
“……”
程得得在路过一家海底捞的时候不飘了，“海底捞是什么？这里是卖海鲜的吗？”
“…不是。”他有些惊讶她没有听说过海底捞，“算了，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于是海底捞的服务员就看着一位酷哥孤零零地走进了他们店，完全不知道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季瑀谢绝了她的贴心服务，独自点起了餐。
当然，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耳边还有一道碎碎念，“虾滑是什么？我喜欢吃腐竹哎。”
“我可以点肥牛吗？不过牛肉不都是瘦的嘛，还有肥的牛？”
季瑀没搭理她，但手上还是诚实地点了她要吃的菜。
“才两百块钱？好便宜啊。”程得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懂行情一点。
“两百块，便宜？”季瑀就奇怪了，他一开始觉得，她不知道海底捞肯定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但现在她竟然云淡风轻地说，两百块很便宜？
“唔。”程得得搓了搓裙角，有些心虚，“不便宜吗？”
“便宜。”她刚松了半口气，季瑀又补了一句，“但一个人吃一顿要两百就不便宜了。”
“啊？”
季瑀以为她要露出马脚了，结果程得得一脸惊讶，“这只是你一个人吃的？那我呢？”
“……”他错了，他不应该怀疑她的身份的，有这种脑回路的人智商都不会高的。
“鲫鱼？鲫鱼哥哥？”
“…我叫季瑀。”
“好吧，季瑀哥哥，你不是说了要带我一起吃饭的吗？”
“呼。”季瑀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吃得到吗？”
“啊？啊！”程得得还没完全适应自己阿飘的身份，所以也忘了自己根本吃不了东西。
季瑀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
当你一个人去吃海底捞的时候，服务员小姐或小哥为了防止你太孤单，会贴心地在你的对面放一个熊熊，今天季瑀也收到了。
他不好意思再次拒绝服务员小姐，只好默认她把熊玩偶放到了自己的对面。
程得得却不懂这是什么操作，还一个劲地扒着他问：“她为什么要在你的对面放一个玩偶啊？她是不是喜欢你啊？这是免费的吗？”
“……”季瑀感觉她好像是第一次进入人类社会，心里默念着“医者仁心”，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因为她觉得我一个人过来吃火锅很孤单，所以她在我对面放一个熊，是为了陪我吃饭。”
“哼。”程得得有些不服气，她飘到熊的那边，“我也可以陪你吃饭，我还能和你说话呢！”
季瑀失笑，他莫名觉得她争宠的模样很可爱，“谢谢鬼小姐啊。”
“不要叫我小姐。”程得得摆了摆手，“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到到吧。”
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很熟吗？
季瑀暗自嘀咕，嘴上却轻声重复了她的名字，“…到到。”
“季瑀哥哥好！”
这是季瑀第一次被人喊“哥哥”，他有些耳热，但还是嘴硬道：“…万一你比我还大呢？”
“不会啊，我才十七岁，算起来应该上高二，季瑀哥哥都要上大学了。”
“应该？”那她实际上没上学吗？
“唔。”程得得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说的话却让季瑀很惊讶，“我没上过学。”
“嗯。”她怕季瑀嫌弃她文盲，连忙解释道：“但是我爸爸妈妈帮我请了老师在家里学习。”
“…哦。”她这个经历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但季瑀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而且，虽然…到到脸上还带着笑，但他却敏感地觉得她可能并没有那么开心。
菜上完之后，季瑀刚夹起一块涮好的毛肚，还没放到嘴里，就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他。
抬头一看，程得得正飘在火锅上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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