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出声。
叶苏雅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现在告诉你，你知道了？”每次看着她落泪，大哥就控制不住，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看着她落泪的眼，“我没事，伤口早就不疼了，妆都哭花了。”
叶苏雅说：“那是你爷爷啊！他怎么狠心这样对你。”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弄的。”
“你自己弄的？为什么？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你答应过我的！”
“叶子！”大哥抓住她的手，“乖乖听话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来了，你想见我，有空的时候我会去看你。”
“我不，我不要！”叶苏雅一边哭，一边靠在他的胸口，“我只是爱你，我有什么错，离开你身边，我还不如去死。没有你，你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没有亲人，甚至连孩子都不会再有了，我就只有你，就只有你一个人啊！你不可以不要我的。”
“跟我在一起，你真的会死的。”大哥说：“如果这一次，不是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你懂吗？”
“可是我……”
“听话。”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明天你就走，你在这里呆着，他们会知道的。”
而且，快过年了，他也不想再惹出麻烦的事情。
叶苏雅看着他，“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很不公平吗？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有，为什么有的人却什么也得不到了。她有你，还有孩子，我却什么都没有。”
大哥没有说话。
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每次只要他对她冷漠，她就会提起这些陈年往事。
叶苏雅抓住他的胳膊，“我想在这边过节，我等过了节就走，我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还不能在你身边，好吗？”
“随便你吧！”大哥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转过身。
叶苏雅从身后抱住他，“你刚来就要走，连陪我一会儿都不肯。”
“我家里还有事。”
“陪我，就一会儿。”叶苏雅缠人的功夫这么多年也算是练出来了，她紧紧地抱着大哥不肯撒手。
齐宅很安静，但又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热闹。
季云欢刚刚睡醒，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齐城带着两个孩子在那里玩。
他也像个孩子一样。
“小婶还没醒吗？”蕾蕾问他。
齐城道：“她有些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蕾蕾说，“她生病还没好？”
提到这个，齐城的眼神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僵硬，“嗯。”
季云欢站在窗边，靠着窗帘，看着他。
他很有兴致地陪着蕾蕾在捉迷藏，齐默站在一旁，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无聊的游戏，但又实在没事可做，所以才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目光，终于察觉到季云欢的方向，看到季云欢的脸，又将目光移了回去，他对齐城道：“叔，你老婆醒了。”
齐城抬起头来，看着季云欢。
她站在窗边，长发像丝绸一样垂下。
因为这段时间的悲伤，她很瘦，脸也很白，她站在那里，绝世而孤立。
齐城松开蕾蕾的手，停了下来，远远地望着她。
她也没有避开。
季云欢知道自己今天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现在清醒后，她确定，自己失态了。
站在窗边，她发现此刻的自己特别的清醒。
这段时间的她觉得自己就像分裂成了几个人，有时候是特别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很差劲，知道自己不该沉浸在悲痛里，想要对齐城好，但又有时候，连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
其实，辰辰会离开，不过是命运的安排。
命中注定，她会在这种时候失去亲人，一个又一个。
这不怪任何人，甚至不怪柏立言。
卧室的门被敲响，她移开了与齐城对视的目光，对着门外的人说了一声，“进来。”
二嫂推开门走进来，“你已经醒了啊！”
“嗯。”
季云欢看着二嫂，“我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二嫂说，“你没事就好，不过真的是把妈吓倒了，你们都很担心你，现在已经好多了？”
二嫂这段时间跟季云欢走得近，知道她心情不好，倒也有心理准备，还不至于被吓倒。
季云欢看着二嫂，说：“我也没想到自己看着那些东西，会忍不住。”
二嫂站在她面前，递了杯热咖啡给她，“还是放不下辰辰的事情吧！唉……该说的话二嫂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心中难过，也是正常的。要不你在这里多呆两天，你们家里太冷清了，每天也就齐城在陪着你，回头他还得忙些别的事情，你就在这里住下来，有我们大家陪着，你就没心思想那些了。”
“也好。”季云欢并没有拒绝二嫂的提议。
快过年了，齐家人习惯在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
她也是齐家的一份子，不该例外。
虽然齐城今天叫她过来的时候她千百个不愿意，但现在添了麻烦，心中的那份愧疚，让她不忍再跟齐城耍性子。
“愿意留下来就好。”二嫂笑道：“你跟齐城结婚这么久，还从来没在这里住过吧！我跟你二哥结婚之后，也就那一年他工作在外地，我们一起出去住了大半年，后来还是觉得家里好啊！虽然有时候免不了吵吵闹闹，但出点事情有一家人都关心着，这种感觉可温暖了。”
季云欢看了一眼外面，齐宅是属于那种略显古老的大宅子，房子很有古旧的风格，如果可以的话，一家人都可以在这里住，还宽敞得很。
但齐城长大后就搬出去了。
他不喜欢被家里人总是管着。
大嫂和大哥在外面也有家，也不喜欢这里的感觉，但有时候会把两个孩子送来这边，因为他们要工作，不一定能够照看得到。
这些年一直住在家里的也就二哥和二嫂了。
论孝顺，大哥大嫂比不上，齐城也比不上。
二嫂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真的喜欢这里。
她说的那种感觉，季云欢其实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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