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仍没反应。卢九麟神情紧张，不管不顾的用力揉着他胸口。
过了片刻，朱孟炤像是舒了口气，终于睁开了眼。
“怎么样？殿下？”卢九麟盯着他问。
“刚刚好像有阵闷……”朱孟炤声音很轻，眼神涣散。
“现在呢？”卢九麟仍用力揉着，更不敢拔他身上的金针，若是再昏迷，就真的没办法了。
朱孟炤做了几个深呼吸，点点头，“好多了。”
卢九麟看了看他，虽然脸色仍不好，但这三个字，明显有力了很多。笑了笑松开手，故作轻松的说：“原本想让殿下睡一觉，结果殿下自己醒来了。”说完，不让人注意的擦了擦自己额角，因紧张流下的汗。
“今天好多事，不能睡。”说着，朱孟炤顾自坐起来。
“殿下！”卢九麟吓了跳，一把扶住他，“针、针还没拔。”再次让他躺倒，赔笑道：“殿下，之前说好的，要静卧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朱孟炤皱眉看着卢九麟，“我现在感觉没事了，不晕、不闷，也没哪里不舒服。快些行不行？我约了人，要出去。”
“出城？”
“不。”朱孟炤疑惑的看了眼卢九麟，什么都没问。
卢九麟微笑着转身，嘘了口气擦了擦汗，假装收拾瓶瓶罐罐，调整好心情，再次转过身。见朱孟炤眼睛有神、说话有力，狠了狠心，小心翼翼拔了他身上金针。金针尽去，朱孟炤仍是如常。这次，卢九麟终于笑了。
“殿下，一会我留几瓶药，是用药酒化开的，如果不舒服就喝一些。明天我再把殿下要的药丸带来。不过，殿下还是要休息，最好卧床。”卢九麟调着药，嘱咐道。
“知道了。”朱孟炤坐起身，穿上衣服。
“之前的药，和这些一起服用，能增加药效。如果殿下没空休息，下官建议每半个时辰服一次，不拘多少，今日把剩下的吃完就成，能增加体力。”卢九麟笑着说，只是这话连自己都不信。
“能增加体力？这两天一直浑身无力。”朱孟炤边穿鞋子边看着卢九麟配好的五小瓶药。“就这些？”
卢九麟笑道：“现在呢？是不是好很多了？”
朱孟炤站起来，点头，笑道：“你医术不错。”
“殿下本就好了，只要不痛就没事，现在只是缺休息。”卢九麟背起医箱，向朱孟炤告辞道：“下官先告退了。殿下，药一定要记得吃。”不等朱孟炤说话，就急冲冲开门、离开。
朱孟炤根本没在意他，见离尘进来，让他收好这些瓷瓶，自己又带了些，就匆匆出门了。
从各家铺子将做好的东西，全部运到戏班，花了大半天时间，组装、演练。时间紧，再加体力不够，朱孟炤没打算舞太久。仅是如此，也让戏班，特别是朱孟烷的护卫们惊讶了。
天色渐晚，朱孟炤在戏班的房里上妆。沈维汉实在不放心，守在房内，见他又拿出瓷瓶喝了一口，忍不住道：“公子，第三瓶了。”
朱孟炤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轻声道：“我知道。”
“如果不舒服，不如算了。”沈维汉劝道。
朱孟炤睁开眼，舒了口气，振作了一下，“不痛就是没事。我知道的，之前受伤后，体力不济，这药能补充体力。”边说边又拿出另一只瓶子，倒了一把药丸吞下。
“公子！”沈维汉看不下去了，“通常内伤不会这么快好，换个大夫再看看？”
朱孟炤不理他，“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按之前说的，你先跟我三哥进府，负责找人。按理，小斓会在后院帮着招待女眷……”
“公子，不如明晚我潜入张府去找？”
“一点线索都没，怎么找？今晚是最有可能见到她的，你只需要跟着她，知道她被关在哪里就好。”朱孟炤微怒，盯着沈维汉。
“可是此舞……”沈维汉虽不懂医，但他现在的情况更像是内伤未愈，这不是体力不济的问题。
朱孟炤得意的笑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高处。只要小斓看到，她能明白。按计划吧，我没事。”
“公子！”沈维汉急问：“如果张小姐被人软禁，今日不放出来呢？”
“那就只能找张辅了。他过了今日，还有三天在京城。”
“如果这样，不如今日算了。明后天，我们直接找英国公吧。”沈维汉急着想为他再找个大夫。
朱孟炤摇头，“我不想把事情搞大。如果，真的、不得不放手的话……”说到这里胸口居然一痛。朱孟炤停了片刻，缓缓说：“她还要嫁人。”鼻子有些酸，眼睛涩涩的。不，还没到时候。虽然没想好要怎么做，但不想认命。
“公子……”那句‘不如算了’，沈维汉还是没说。
※
张辅生辰，对英国公府来说是大日子。
不过对张辅来说，即不是大生辰，而且朝中又提倡节俭，于是不准家中大办。为此，甚至直到生辰当天傍晚，他才从军营回家。这让那些到贺的宾客自觉无趣，不少差人送了贺礼就走了。
就算如此，这天仍是英国公府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后院坐满女眷，连尚未及笄的幼女张玫，都出来帮夫人迎宾，却唯独不见张斓。李氏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问起，只能解释她受了风寒，怕过人。
张辅虽没马上去看，但仍吩咐厨房为她专门准备了席面。毕竟，现在的张斓不仅是英国公之女，还是黔国公的准儿媳。
只是，张斓的住处，并不像府中其它各处一般喜庆、热闹。
“小姐！”红绫拉着张斓，似有话说。
张斓面无表情，默默站在院门内，眼前这扇门并没锁，她要出去完全没人拦。
“小姐，不要。”红绫摇头，竭力劝道：“老爷不过就住几天，要是、要是……她们会变本加利折磨您的。”
地牢！张斓从没想过，李氏会将她关入地牢。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家中还有地牢！一天一碗粥，因为李氏说她太胖了，穿不进嫁衣。是的，太胖了，穿不进的不是嫁衣，是张雯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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