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风雨和阴晦之后,在清清冷冷的落叶季里,福克斯那一片乱映的苍绿好似从未发生过变化,只是在遮遮掩掩的树影里,多了一幢红顶的小木屋,阳光还没有揭开薄薄的灰绿的晨雾,可在这样广不可及的冷色调里,不免渴切地向往着那一抹有着热度的红,充满了燃烧的生命力。
那是雅各布亲手刷上的漆,在五年前一个有着阳光的早晨。
雅各布带回了可以阻断烙印的针剂,可与此同时受到了族群的排挤,他们不能理解雅各布为什么身为狼人却选择对抗狼人的天性。
雅各布选择从族群中独立出去,他很清楚地知道,从他第一次选择反抗的开始,他的存在就是在挑衅山姆的权威。
山姆也知道,但雅各布,他是特殊的,他拥有阿尔法狼的直系血脉,他也许会是最强壮的狼,山姆有时候会在想,假如当初是雅各布第一个觉醒,那么现在的头领,或许也不会是他,所以他一次次纵容着雅各布,直到这次,烙印,那是他不可触及的底线了。
他们还是团结的奎鲁特狼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只是多了一个由雅各布带领的新的族群。
里尔和赛斯选择跟随雅各布离开,这并不让人惊讶,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恩布里,他竟然在雅各布离开的第二天出现在了正在刷漆的雅各布面前。
不需要说些什么,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一次默契的击拳,雅各布将漆桶里的刷子一把扔了过去。
“我承认我有些意外。”雅各布脸上带着笑,还有一点疑惑,他以为第一个除了里尔和赛斯,第一个来找他的会是奎尔。
只是没想到会是恩布里,怎么会是恩布里呢?雅各布摸不着头脑。
恩布里沉默了一会儿,他垂下眼帘,低沉地说了一句话,“雅各布,我的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遇见了他的烙印。”
雅各布手上的动作一顿。
恩布里抬头,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吧?”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我也没想到……我觉醒后才知道的,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觉醒……”
“那时候我很迷茫,”恩布里抱着木头,陷入了回忆,“我知道了真相,可我该谅解他吗?我想到了我的母亲,雅各布,他们曾经感情很好,是的,明明他们曾经很好。”
雅各布安静地注视着恩布里,他知道他后面没有说的话是什么。
“这么多年她一直很辛苦,所以我不能,不能因为这所谓的命运就原谅他。”恩布里深吸了一口气,“她和我,都是烙印下的悲剧,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再重复这样的悲剧了。”
“给我注射吧,雅各布,去他该死的命运。”
奎尔是傍晚来的,不过他只是单纯来帮忙的,一边帮忙一边叨叨,“雅各布,你是独立出去了,你不知道保罗那家伙是怎么说你的……”
“你这一走,山姆还划了地盘给你,族群里有意见的可不少,你们这关系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奎尔虽然是唠叨,但也是在解释。
“我想我留下来也能帮你缓和点关系,你也知道山姆那臭脾气,不过依我说,你这次可是踩着他尾巴了。”
奎尔没有说错,狼人有了烙印后,烙印就成了他们生命中最重要最不能逾越的那条界线,而雅各布提出的阻断烙印,比让狼人去死还让他们难以接受,没有当场打起来都是好的了,更别说有什么好脸色了。
接下来的几天,雅各布的新族群不一例外都受到了来自山姆族群的窥伺和警告。
而雅各布的小红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建立起来的,作为他们族群的聚集地。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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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呢?”里尔见来的人是恩布里,问了一句,按照定下的安排,他们每人负责一周的巡视,她结束后轮换的人就是雅各布。
“雅各布的姐姐汉娜,预产期就在下周,比利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准备赶过去了。”恩布里揉了揉脑袋,“这周辛苦你了,刚才哈里还说苏做好了饭正等你回去呢。”
里尔交代了一些琐事后把钥匙给了恩布里,然后就收拾东西下山了。
前天才下了雨,森林原始的幽寂中,弥漫着隔夜的寒气,不过这也不奇怪,福克斯原就是浸泡在雨雾里的小镇。
不知不觉就五年了,里尔一脚踩上扁平的石头,不知道在溪水里冲刷了多少年的灰白石头,她抬头望天,看不见几点星星的天。
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温软的东西,里尔的动作一僵,她皱眉看去,眼睛微不可见地睁大了些,是个人!
她顿时警惕起来,不禁有些懊恼,刚才她竟然什么也没察觉,里尔矮下身,动作小心地靠近,她屏住了呼吸,微微探头看去。
这一眼,她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否则她怎么会看见一个应该被画在油画里的女孩双手交叠在胸前,却安详地躺在灌木丛里。
里尔从空气中传来的味道中辨别了对方的确是人类的身份,这让里尔稍微放松下来,她蹲下身,伸手推了推女孩的肩膀,“嘿!醒醒!”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里尔拧起眉,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喂!醒醒!别睡了!”里尔少的可怜的耐心也许都用在这里了,可对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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