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让陆泽感到十分不适，就像是缝上去一个布娃娃一般，总让他有种阻塞感。
抬起手拿起一张桌上的文件看下去，才发现每一份文件上的姓名全都是陆泽，但印有的照片却又多有不同，或是一般无二，又或是七八分相似等等。
翻看了半天，陆泽除了觉得有些诡异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能够给予他帮助的信息。
屋里装饰的也简单极了，只不过就是正常的办公室模样。
唯独有一处还有些许可能发现线索的地方就在于一旁放置的文件柜里，陆泽起身走了过去，推开这扇文件柜，转瞬整个人就呆愣在了原地。
这间办公室正在缓缓的消弭，地上倾泄下来一大堆的文件，勾画的人名全都是陆泽。
……
夜校的长廊或许本不可怕，但是此刻却变得可怕极了。
一个全然不似人的怪物正在阴影中挣扎着，而另外一个看上去好像是人类的家伙却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接着，惨叫声再一次打破了这片寂静的夜空。
一辆破破烂烂的巴士在远处缓缓的正准备点火起步，一只瘦长的手臂从黑袍中伸出来夹在了即将关闭的车门中间。
铁门带着“嘎吱”的声音被拦截了下来，车上坐满了身穿黑色长袍的怪物。
“还好我赶上了。”
一道陆泽十分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同样黑袍打扮的二哥走上了这辆在时间长河中穿越的巴士。
他的影子倒映在车上，不断的挣扎扭曲着，在他的身后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两轮怪异月亮在他的身后所投射下的无数畸形、狰狞的鬼影。
“我对你有印象，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开口的人戴着鸟喙状的黑色面具，身披长袍，只不过声音变得已经沧桑起来。
二哥笑了起来：“当然，尊敬的会长，在六百三十七年前，一场盛大的晚宴中，我加入了我们的组织。”
“我叫‘恶’。”
巴士在月光的照耀中缓缓的启动了，这辆尾后还在突突的冒着黑烟的老式车显得有些慢吞吞的，但偏偏在这寂静的夜中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像是它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影子。
车上还空着大概八个位置没有坐人，后车厢的座位倒是坐满了乘客，这群各有特色却又各个都不像人类的怪物借着车顶昏黄而又低沉的灯光，肆无忌惮的用饱含恶意的目光打量着二哥。
没有人开口说话，包括先前那个顶着鸟喙装面具的会长，只有车窗外的景色在缓缓的流逝。
当视线中，这一所连门口伫立着的石壁都流淌着鲜血的夜校已经快要消失不见时，那一声来自夜校长廊上的凄厉叫声在经过了无数的空间传播后，终于传到了这辆老旧巴士内，也传到了这些怪物的耳中。
“我好像听到了哀嚎。”
“是梦魇的哀嚎。”一个长满了各种畸形耳朵的怪物用它那满是享受的神情低声道：“真是令人欢愉的音乐！”
“那里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也应该没有危险。”
声音从各自的座位上响了起来，只一开口，便是连这声音都叫人听得耳膜都在发颤。
二哥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他更多的时间用来打量车上的各个人，但是此时二哥的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失望，似乎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车已经启动了。”会长低沉的话压住了所有人的躁动。
“真是太可惜了，这种令人欢愉的叫声，一定使得他的肉质更加鲜嫩多汁。”
“饿，饿，饿，我也好饿……”
这群早已称不上人的家伙在被会长的一句话压制后，充满可惜的抱怨了两句，它们眼神所透露出的那股炙热的渴望表明，若非是这辆车已经启动了，它们一定会扑向那间夜校，然后在这个寒风瑟瑟的春夜里享受一顿人间美味。
在这间只有冷风穿梭而过的夜校长廊上，这个半个身子几乎与月光融合在一起的怪物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这也让它变得更加疯狂。
“好极了！好极了啊！梦……”
它的手臂狠狠插进了陆泽的身体中，像是在搅拌某种酱料一般在缓缓的旋转着。
……
……
“怎么了？”
“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陆泽看了眼哥哥，强行将泪水咽进了肚子里，楼梯口的拐角处有小孩得逞后的偷偷的笑。
黑暗中的哥哥显得无比温柔，他牵着陆泽的手坐在了楼梯上，伸出手轻轻的按在膝盖包括小腿被擦伤的地方。
“还疼吗？”
“嗯。”
陆泽的脑海懵懵懂懂，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但是腿上传来的火辣辣痛感让他想掉眼泪，可哥哥在一旁的安慰又让他止住了眼泪。
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不能让对方为了点小事而担心。
“但是我能忍得住，我是男子汉。”陆泽大大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他咬着腮帮子掸干净了身上的灰尘。
远处的台阶上留着一个小小的玩偶，是哥哥手工制作的，看上有点像机器人，但此时已经变得脏兮兮了，就这么无辜的横在了两节台阶上。
陆泽走过去将玩偶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拍打干净然后视若珍宝般的放在了胸口内侧的口袋里。
“人受伤了都会哭，这是大家将负面情绪通过一种不伤害其他人或物的方面将它宣泄出来的一种方式。”
哥哥走到陆泽的身边，替他掸了掸后背够不着的地方，飞扬的尘土在楼道照进来的阳光里显得十分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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