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也幼稚。”
他又扑倒到床上，说了句：“睡觉。”
我把布帘拉好，也回到床上躺着，顺便关了灯。
“方远。”我轻声喊他。
“啊？”他应我。
“我好久没有好好聊聊天了。还记得高中时候我跟你说过好多话哦。”
“啊，你还有本写了你日记的本子在我家呢。”他说。
“还在吗？”
“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感觉我们高中，好像还在昨天。”
他似乎是在回忆，他翻了个身，应该是躺平了，说：“你还和以前一样皮。”
“你长得还和高中时候一个样。”
“我长高了好吗？”他说。
“没长肉啊。”
“我有肌肉的，只是没肥肉。”他说。
我笑了笑，说：“你好像还没毕业吧？你是读5年制的吧？”
“6月就拿证了，现在都10月了姐姐。”他说，“你都毕业一年多了。”
“真快。”我说。
可能是我说得有些惆怅，我们安静了好一会儿，他问我：“你在想什么，那么伤感，虽然我们老了点，但也不至于吧？”
“我，我以前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你说啊。”
“你烦死了，一大堆心事，你们女孩子的心思都那么多的吗？”他说。
我便不说话了，他应该是觉得他的玩笑开过了，便又说：“不过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吧，要不我不习惯。”
我翻过身，面对着他那边，面对着布帘，他也翻过身，面对我这边。
“几年不见，你的眼里没有光了你知道吗？所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说你老了。”他说。
我听着有些伤感。
“还是和你在一起好，只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交了女朋友不联系就算了，还把我们都删除了。”我说。
“后来不是又加回来了嘛，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删的，又不只是你们，我好友列表里一个女的都没有，她连我班主任都删了。”他说着，感觉他说得委屈巴巴的，我就想笑。
“这些年，没人听你说心事了吗？”他又问我。
“有啊。只是偶尔说说，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了，别人也不一定想听。”我说。
“看你这样，也没几个朋友。S城那么大，还找我一个异性收留你。”他说。
“有一个朋友，但是她和她男朋友住，我不方便去打扰人家啊。”我说。
“唉～我明天后天放假，陪陪你吧。”他说。
“没我你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我说。
“放屁，没你在我就带妹子回来了好不？”他说。
“那我在你也可以带呗。咱们隔着一张帘，我不看。”
“我怕你偷看。”他说。
“那肯定也是要偷看的嘛，有人在我眼前现场直播，不看白不看。”
“说到这个，哈哈，我跟你说，就之前，睡你那张床的那个男的，也是我同学，有次带回来个妹子，就在我旁边做。”他坏笑着说。
“啊？你看到了？”
“没有。他回来很晚，我都睡了嘛，然后被他们吵醒了，好尴尬啊。”
我不停笑，说：“你不偷看？”
“看看看个屁啊。”
“那你怎么办？”
“我继续装睡啊，那男的也是恶心，还带回来，在外面开个房不好吗。”他说。
“然后呢？他们发现你醒来没有？”
“没有，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那女的叫那么大声，无语，他们俩都喝了酒的。”
我咯咯笑，他便也笑，还提醒我：“就你现在睡的床。”
“不是垫了垫子了嘛，不脏吧？你那张床你就没带过妹子回来睡过？”我说。
“带肯定带过嘛。”
“带过几个？”
“两个吧。”
“也可以了，你住这儿多久了？”
“出来实习就租这儿了，快两年了。”
“那你什么时候一个人住的？”
“也差不多一年了。”他说。
“那你单身多久了？”
“半年。”
“你都记得清楚啊。”我说。
“那你呢？”他又问我。
我想了想，我也单身蛮久了。自秦阳走后，我和康锐又好过一段时间，但是最终是没在一起。再后来，认识了比我们小一级的男朋友，在一起大半年，实习的时候，在酒吧认识一个渣男，在一起玩了一年，后来分了。
那两个人，分手后都感觉不值一提，我都没真正喜欢过，只是觉得孤单了，寂寞了，找一个看得稍微顺眼的人陪我一段时间罢了。
但是吧，有时候觉得单身的感觉挺好的。
我觉得我忘记那年那短短几个月的事，但其实我在数着，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今年是第四年。
“方远，”我说，“我可能还在等一个人。”
“等谁？”他问我。
“他可能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我也不想见他。”我说。
“等多久？”
“他说五年，现在已经四年了。”我说。
“因为他，所以你眼里没有光了吗？”
“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啊。我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嘛。”
他笑了笑，说：“那你是等还是不等？见还是不见？”
“不等，不见。”我说。
“你刚刚才说你在等。”
“我说错了，我早忘了，什么五年，我有好多同学都结婚生孩子了，哪有那么多五年，说不定明年我也结婚生孩子了。”我说。
“你就想吧，哪有人敢娶你。”
“喜欢我的人大把，想娶我的人都能把我家门坎踏坏，你该担心你，娶不到老婆。”我说。
“瞎眼的人有那么多吗？祖国未来堪忧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
“睡觉睡觉。早点睡，变老变丑了更没人要。”他说。
这一连几天，我也面试了几家公司，但不是他们不满意我，就是我不满意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一个大学生，整天浪迹街头。方远他忙还是不忙，也不怎么理我，还说休息的时候陪陪我，结果我们也只是窝在床上打游戏。我们常常一打就是一整天，再点个外卖，宅得很。
闲了半个月后，我还是在一家建筑公司做了个小小的前台接待，一个月工资四千，不包吃住。每天接接电话，做做来访登记，收收快递，也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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