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半透明小剑悠悠荡出。
这一刻，圣罗天尊的身影似乎都变得暗淡，像是被无形中的某股力量抽去了一些什么，眼眸中失去些许光泽。
但在这光芒枯竭的眼眸深处，却是有着一股绝望下爆发的疯狂。
堂堂天尊，不可能连抗衡的心都失去。
半透明小剑直指楚辞，轨迹梦幻，速度滞涩，像是微风轻拂中飘扬的落叶，许久都落不到地面。
然而这一刻，被半透明小剑锁定的楚辞只觉得天地都凝固下来，周围的天地灵气不再流动，他心中浮现催动道法的想法，但很快就惊愕地发现，连对道法的掌控都变得滞涩僵硬。
那半透明小剑，爆发了远高于圣罗天尊此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透支么……磨灭和道法之间的联系，让道的力量回归天地，从而施放最本质的力量，达到实力爆发的目的……”
楚辞深吸了口气，眼眸中光晕流转，很快就判断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对于诸天万道，更高层次的一种掌握程度。
谈不上复杂，任何一个天尊放在这里，应该都有类似的能力，这一点楚辞完全相信，磨灭道法最困难的不是在于掌握，而是这机会仅有一次，一旦施法者使用了，那么就算成功应对眼下的处境，之后的境界也会有极大的跌落。
甚至很可能跌落到天尊之下。
随着圣罗天尊这边出手，另一边的极空天尊望向这边，神色间也是露出一抹惊骇，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圣罗天尊这是……疯了吗？
不，眼下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们有其他的选择，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甘心将亘古岁月修炼的道法付诸流水？
极空天尊霎时间理解圣罗天尊的做法，磅礴气势的背后，伴随的是深深的无奈、苦涩和悲哀。
圣罗天尊喊了他的尊号，极空天尊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忽然犹豫了那么一瞬。
私心在心中悄然滋生，下一刻极空天尊才集中精神，总算是意识到大局为重，能不能度过眼下的困境都是个问题，他深吸了口气，周身气息爆发，同样开始磨灭自身道法的联系……
轰！
虚空震荡，天地哀鸣，至高的力量穿透而来，带着无可阻挡的威能。
楚辞双手合十，周身金光绽放，种种道法环绕，有光暗神韵交织，有龙吟凤鸣回荡，有喜怒爱恨增幅，有阴阳轮回覆盖……
面对圣罗天尊突如其来的爆发，楚辞的应对稍稍仓促了点。
但值得庆幸的是，另一边极空天尊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攻击，让他得以在道法碰撞中喘息一番，并对磨灭道法产生的威能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他不可能效仿圣罗天尊的做法，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和对方相比，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掌握诸天万道，堪称完备，且品悟也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台阶。
这一战持续了很久，有数月的时间，日月不知交替了多少个轮回，而在这样高强度的对峙下，对于楚辞全新掌握的道法也有了极好的巩固作用。
“去！”
楚辞低喝一声，身前光影交汇，层层变幻之间，最终形成一道玄妙的屏障，宛若盾牌模样，正好是挡在那半透明小剑的路径上。
盾牌中流光萦绕，种种气息交织，深邃的力量以非常复杂的方式汇聚其中，并以特定的节奏运转，不断有诡谲高深的波动传荡开来。
半透明小剑落在盾牌上的那一刻，几乎半个古魔界中的生灵，全都几乎感受不到自身肉体的存在，因为灵魂全都被这股压迫牵引……
战场近端，孟烟等人早已面容呆滞，早在圣罗天尊催动半透明小剑的那一刻，他们就感觉到莫大的压迫，那道半透明小剑带来的威压，让他们的灵魂都不断震颤，根本没有任何抗衡的念头。
谁也没想到，已经被压制许久的圣罗天尊，居然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手段。
师父能抵挡吗？
他们的担忧，在盾牌迎上半透明小剑的这一刻达到巅峰。
但很快他们就惊喜的发现，师父成功抵挡了下来！
盾牌幻灭，半透明小剑也不复最初的威力，楚辞脸色一阵变化，周身再度有道法环绕，护住自己的周全。
这一刻，极空天尊的攻势才降临下来，那是一道深邃莫测的玄光。
圣罗天尊的道法，以剑道攻伐为主，极空天尊走的则是另一条路径，擅长的是穷穷无尽的变幻之道。
楚辞来者不拒，短暂调整后，道法再度变幻，在极空天尊酝酿这道深邃莫测的玄光时，他就已经开始思考破界之法，此刻身影巍然不动，头顶忽然有类似云层的虚影浮现。
而后云层缓缓打开，有日光般的金辉洒下，正好是和那深邃莫测的玄光交错。
来自圣罗天尊的半透明小剑还没有完全消散，楚辞也没有忽略，这边云层洒落金辉的同时，那边继续有盾牌迎上，甚至和第一次比起来，此刻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圣罗天尊的面孔黯然，这次眼神中的绝望彻底涌现……
金辉挡住了玄光，同时也击碎了极空天尊的道心。
战斗渐渐走向尾声，两位天尊都没有哀求楚辞放过他们，这是属于天尊的骄傲。
最终，圣罗天尊没有等楚辞动手，自身主动化道，消散苍茫天地间。
“一个时代落幕了……”
极空天尊面带神伤，叹了口气，似哭似笑看着楚辞。
此刻的他，倒也没再后悔过去托大放走了楚辞的机会。
“也许你能触摸到真正的最高境界，虽然……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甚至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天尊又如何？依旧做不了这天地的主人……”
一道幽幽叹息，逐渐传荡开来，飘荡在整个古魔界。
楚辞斩杀了极空天尊，没有过多折磨对方，随后驻足虚空，眼神空空地凝望远方许久。
“师父……”
随着战斗的恐怖威压散去，弟子们终于得以来到楚辞近前，孟烟领衔落在楚辞身旁，冰冷的目光中浮动着深深的复杂。
天火凤凰看着极空天尊被斩杀的位置，目光泛着波澜。
“终于结束了……”韩烈长舒一口气。
楚辞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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