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枚凤玉，是件仙品，将其贴在皮肤之上，便能享受阳春之暖，眼瞧这城中渐入寒季，途转东郊时，特地为云歆姐买的。”她歪头微笑，细细端详着燕云歆脖子上的凤玉。
“好看，真好看。”她连连自夸道。
燕云歆竟没有拒绝，只是愣在了原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没有一丝的抗拒感。
但少女却清楚的很。
赤红，是云歆姐姐最喜欢的颜色，没有之一。痴迷练武的人，一般会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黎明时分是最好的练武时间，却也最为清冷，打听过南城的寒季会特别干冷，便选择了这枚色泽较为明艳的凤玉。
少女苦笑了声，眸子转瞬变得清澈无比。
“我知道云歆姐你不会轻易收下，但你只需要记住，这是我欠你的就够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燕云歆很小声很小声地叹了口气，淡淡说了句。
“那没什么。”
......
眼瞧白阳已升至盘顶，燕风将茶抿至落半，便盖上了茶盖，吩咐后头随侍取来一盏待备已久的香烛，又与王家二老作揖一礼后，便开始招呼比斗规则。
“剑断者则输，无出招能力者则输！投降时只需大喊一声便可，切磋提倡点到为止，希望双方公平比试！“
说这番话时，能清晰抓到其中几分生涩的语气。其实这一句话他已经好些年没说过了，以往拜他为师的徒子如今已长大成人，去了更遥远的北漠中原深造，近些年又无人登门拜访切磋，没想到这一晃，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说话间，各自给了双方一个眼色。本来不过是裁判标识性的动作，但若去细看，会发现看左行云的眼神中充满了廉慈。
他今日看起来也是精神可嘉，想必昨夜也睡得安稳，希望他真如灵儿所说，而非徒有其表。
“那么比斗......”
“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只见二人的身影旋即俱消失在原地，各自如同弹簧般向对方弹射而去。
燕风切火点燃了香烟，随后复坐椅上，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神色一瞬变得严肃起来。
昨日王伏走得匆忙，未来得及让他签下书契合券，其实也是担心他会出尔反尔，不敢逼得过紧，若仅是一面之词，自然没有效力可循，旦时若是王家追问起来，王伏随口搪塞一句，自然能轻松蒙混过关，况且行云只是个代定之夫，又不喜欢灵儿，自然很难与她成婚，就算赢了也很难收场，落实了这空城计是其次，大世家要动一个穷苦人家，便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一大堆繁杂的思绪一瞬涌进了脑海中，绞尽脑汁地翻滚在一起，使得他根本无心放在眼前这场切磋之上。
直到一道刺耳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他本能地抬起头。
“兵！！”
是铁剑撞上铁椎的声音。
并没有意料中震耳欲聋的刺耳声音，反倒是寻常兵器相撞的声音，双方显然都没有使出全力。
一招而后又是数招交锋，皆是些试探招，打得有声无响，与寻常切磋大同小异。
两人都在试探对方！
“嗯？”燕风不禁轻疑了声。
按理说王伏这人，一贯的打法都是大大咧咧，打得激进十足，毫无规律可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从不会这样试探对手，他甚至有一刻觉得眼前这人并非王伏，而是另外一个人。
同感的不单是她，还有一旁的燕云歆。
不难看出，那些都是赶工赶出来的成果，很多动作连贯起来较为生硬不灵活，虽然极易被人看穿看透，不过至少现时他也有几分武路可循。
一旦一个人出招时有武路，便说明这个人怀就功法。
没想到王伏这人竟也开始认真对待起练武来了。
身为燕家的大小姐，她当然不希望左行云会输，只不过为王伏这等有天赋而无后天的人感到惋惜罢了，其实在练武上，燕云歆并没有天赋，达到此地步完全靠的是她的勤奋努力，明明只要付出与同龄人一样的努力，便能一绝骑尘，却偏偏不愿为之。
果然天才总会矫情，她嫉妒不来，却也羡慕不上。
“乒！！”
“铛！！铛铛！！”
二人交手得是有来有回，如同打太极般，你一招我一式，你退我进，我进你退，乍一看左行云挡得是如鱼得水，可他额间的汗水却是有如泉涌般哗哗流下，肉眼可见出招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咦？”燕云歆英眉一蹙。
按理说王伏打得不过都是些试探招，明明有很多空子可钻，可左行云却偏偏一次都没抓住，严格来说，是没有抓死，是时间不够？不不不，以早晨那般反应力和速度来看，不该有此表现啊。
她半眯起眼，突然目光落到了少年持剑的手上，顿时恍悟。
莫说是力气不够？
正是如此，王伏的铁椎显然比昨日还要大上了一环，有如成人头般大，这是左行云没预料到的，每每挡下对方一招后，虽然能接的下，却得咬咬牙，很是吃力，手掌心被震得连连发麻，就像砍在了一块巨石上，自觉乏力，哪还有时机打破招。
就在左行云越发着急之时，只见王伏突然歇手用力一跃，竟活活跳到了比他还要高的半空之中，双手紧紧握住了铁椎柄，一击重击狠狠砸向少年的头部。
这一招近乎没有任何前摇，几乎是在被挡后的一瞬使出，料的便是左行云的手再无力去挡，又能死抓住这个空隙，打一个猝不及防。
“呼呼呼！！”
顿时，锥声如雷，重击而下，一道狂风骤变，稀落刮散了少年额间的秀发，他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去躲闪，更不用说招架了，这一招打下来，不是剑断就是人亡。
那持弓少女见状，嘴角渐渐扬起了几分。据她所知，这是堂弟最拿手的重击，前几年时的力道已经到了可破巨石的地步，此时跃起的高度竟比她还高上了几分，力道理应也应提高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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