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孟大惊，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平复，“不可能啊！”
和老唐在临安大学食堂的会面宛如昨日。
“半个多月以前学校就报案了。”小唐道，“赵老板，你不也是警队的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
赵孟噎住。
自己确实是也算是警队的没错。虽说是特聘的专家，但是是属于特定专案组的，还是半兼职，又怎么会知道呢。最主要的是，杨强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结合现在了解的线索来看。杨强定然就不会把这件事告知。
赵孟冷静的很快，“这怎么回事？”
“就三周前，人不见了。”小唐道，“我也是警察来找我询问情况才知道的。”
做女儿的居然不知道父亲失踪？
甚至还是学校报的案。赵孟凌乱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察觉到赵孟的错愕，小唐便轻声解释道，“我和他不住在一起。我一般住在附中附近的公寓里，平日上班方便点。他住在这里。”
“平日里联系不多。”
“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是吗？”
赵孟皱眉。
虽说孩子大了没有和小时候那么亲，确实也会出现长时间不联络的情况。但是这种同在一座城市，却音讯全无。
逻辑上合理，情理上一点都不合理。
况且，女孩子家什么的，不都和父母关系较为亲近吗？
而且，不论是在老唐的梦里，还是苏木的第二层梦境（江水水视角的梦），小唐看着都和父母挺亲的。
再退一万步。
怎么也轮不到学校来报案吧？
“那师母呢？”赵孟清楚的记得，老唐有位温婉的妻子，烧的一手好菜，特别是猪肚鸡汤。
小唐已然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以至于赵孟根本看不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她并没有回答赵孟的问题。而是直接越过赵孟走到了别墅的铁门前。
插入一把老旧的钥匙，轻轻一推。
熟悉的“咯吱”声。
门开了。
显然，别墅内没有人。
师母并不在这。
“现在这个点，半山这里不好打车的。赵老板不如待会儿跟着我一起下山吧。我开了车来。”小唐道。
于是乎。
赵孟随着小唐穿过别墅的两道大门，进入了客厅之中。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
整个客厅的布局和轮廓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有种说不清的冷寂。
乘着赵孟打量的片刻。
小唐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一个铁盆子，和一个奇怪的牌子。
夜风微起，略微发黄的白色窗帘也随之卷起，卷出了一条通往阳台的通道。
小唐带着这些东西及那个她拎了一路的黑袋子，向着阳台走去。
忽然。
阳台亮起，零星的火光闪烁在铁盆里。小唐从那个黑袋子里拿出了一张一张的纸丢进了火盆里。
这是在烧纸？
烧纸钱？
赵孟愣住，连忙走进。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小唐没有回头，淡淡道。
“忌日？”赵孟大惊。
记忆中，那个美丽大方，温婉贤淑的师母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小唐沉吟了几秒，“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
那岂不是在别墅之聚之后的没多久师母便离世了。
那个时候小唐可能只有十一二岁。
自幼丧母，难怪现在的她和小时候的她截然不同。
现在的她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疏远与冷漠。
想到这里。
小唐和老唐之间疏远的关系，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赵孟的心情忽然很复杂，喉结滚动，“对不起。冒犯了。”
闻言。
小唐却轻声一笑，“没什么。生死乃人间常态。”
“我们都是普通人，只能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带着逝者的意志，好好的生活下去。”
.....
临中路的尽头。
夜色如墨。
偌大庄严的检察院无声的沉没于黑夜之中。
唯有其正中心，闪烁着一丝明亮透彻的光芒。
那正是宁若歌的办公室。
电脑前。
宁若歌点开了那封沉寂了多年的案卷。
只是这封案卷和寻常的案卷不同。根本没有记录详细的案情，只是记录了多名受害者的信息。更详细的记录，居然被加密了。
本就是加密系统，其中的案卷居然又被加密一次。
宁若歌从业多年，这样的怪事还是第一次见。
而这个案卷的受理部门，也并不是常规的部门。好像是某一个特殊的部门，独立于传统的司法机关之外。
那个特殊的部门宁若歌并不知具体，只是知道它的存在。
一切，是那么的奇怪。
鼠标重新移动回了案卷的头部，落在了第一个受害者的信息上。
顾燕菲，女，35岁。
至此，宁若歌握住鼠标的手却不禁猛然顿住。
这个人宁若歌认识。
她也是临安大学的老师。刚好又是法学院的副教授。
曾经，还是宁若歌的刑法学授课老师。
当然这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
............
半山别墅里。
小唐半蹲在阳台上烧纸，赵孟则站在不远处默然凝视。
又是一阵风吹来，火光更甚。
闪烁在小唐那白皙漂亮的脸蛋上，或明或暗。
更是随之吹动起火盆中还未烧尽的纸屑。
赵孟这才注意到，小唐烧的根本不是什么纸钱。而是一张张的信纸，每一张信纸上都写满了其娟秀的字。
这大概是小唐写给母亲的信。
她已经烧了好久好久。
她大概也曾写了好久好久。
而火盆前。
那个奇怪的牌子，正是师母的令牌。
上面刻着师母的名字：爱妻顾燕菲。
不知过去多久。
终于烧完了所有的信。
小唐稍稍收拾了下，便带着赵孟下山。
白色的轿车行驶在漆黑的夜里。
二人一路无言。
直至一附院门口，二人礼貌性告了别。
但小唐的车却停在院门口许久没有启动。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了那个这些时日打了无数次的号码。
这个人早就不存在她的通讯录，但是号码她却早已烂熟于心。
若是赵孟还在，能瞥上一眼，便能发现。
这，就是老唐的电话号码。
可是。
依旧是冰冷的女声和盲音。
呼出此号的次数又加一，已然有数百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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