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和你一起长生该有多好……
“请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隔着重重人海，刘依陌只听见这一声伴随着乐声而起，而后，外面的整条街都随之鲜活了起来。
“小姐……小姐……这边来，这边……”
“哇……这棵树上系的红绸真多啊……”
“小姐，要快一些，这一天解签的人也格外多呢。”
刘依陌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些年轻的姑娘面泛桃色的来来去去，满眼的欣喜与期冀不禁哑然。
说来，她十三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亲的，或是做母亲的，许了人家的比比皆是，她这般的才是不正常。
而这些女孩儿带着美好的心愿想要嫁个如意郎君。
“真是鲜活啊……”
不知何时刘依陌扣上了大氅的帽子，一水的黑色衬得那张脸越发的净白如玉了。
“怎么？你也春心萌动了吗？”
白莲比刘依陌扣的还要严实些，刘依陌仰头就见他唇瓣开开合合，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充满了魅惑。
刘依陌收回视线，就见不远处，黄毛正缠着申屠要买炙烤羊肉，而他正死死的攥着荷包，额角都迸出了青筋。
“只是觉得，这样才像是活着而已，而我，除了所谓的自由，已经没什么想要的了。”
白莲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漠然：“可是你选择做一介凡人，而且，就算是为了你的奶奶，你也不会孤独到永远的吧……”
刘依陌的之间摩挲了一下，回答的有些迟疑：“应该？”
“母亲……母亲，等等我……”
伴随着一声娇喝，一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姑娘埋头理着衣裙冲了过来，白莲微微离地的脚步微转，那个小姑娘就撞进了刘依陌的怀里。
“哦！”
小姑娘下意识的抓住了刘依陌的衣角发出了惊叫，可是下一秒却嗅着倾心好闻的气息好奇的抬头去看刘依陌的脸。
见她站稳，刘依陌就往后面退了退：“小心些哦……”
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脸蛋红红的点点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跑进了人群里。
刘依陌扯了扯嘴角，也带着白莲加入了吃货大军，不过都是白莲指刘依陌动手买就是了。
这个狐狸精好像格外讨厌人世间的污浊，从来都是脚不沾地，更讨厌别人碰他，所以，在相处中，刘依陌一直觉得这位在看得清和看不清之间徘徊。
“卖面具啊，好玩儿的面具……”
“请天官赐福……”
“劳烦，我想解这个签……”
城隍庙内，高大的桂树挂满了红绸，树下的桌后坐着蓄着须的老道，对着来解签的香客迎来送往。
庙外，是汹涌的人海，小贩也借着今日填满了荷包，刘依陌挺着吃的饱饱的肚子到底回到了大殿前。
白莲抱胸虚望着坐在石台上的三清：“去摇一个吧，万事总有缘法和因果，去问问你的心，你想求的是什么?”
刘依陌偏头看他，就见青年足不沾地，就连看着百姓眼中的神也矜贵的抬着下颌。
“白莲，你还能回去吗？拥有了从前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回到修真界了？所以，你才这么急切？”
说完，刘依陌也不去看他的反应，更不等他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走到蒲团前跪了下来，候在一旁的道童正手持签筒递给每一个需要的人。
白莲看着她的背影，鼻翼微张，双眼骤变，竟是兽瞳……
“还请香客看好自己的签号！”
那厢，刘依陌接过竹签看过，道了谢还奉上了些许香油钱这才抬脚出门。
身后白莲悠然跟上，明明白衣不染纤尘站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可偏偏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就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第五十九号签……”
刘依陌报上签号等到那道士拿出签文后看她就笑了：“姑娘所抽乃是上签，签文乃是鱼水相逢……”
天上的云飘过，使得月光突然消失不见，满院的灯笼随着夜晚的寒风摇曳着，白莲倚在树上轻笑，听着刘依陌那边儿传来的动静，眸色转为蓝，却不是那般清澈，而是一望无际深不见底……
“果然啊，很精明，是吾表现的太明显吗？吾以为，已经足够平易近人了……”
“……鱼水相逢得合同……诸事皆宜……”
那道士忍不住看了看刘依陌的面相：“姑娘的签文很好，是说不论姑娘相求什么，最后都会变好的。”
他打了个稽首：“望君好……”
刘依陌回以一礼：“多谢道长！”
不管这签准不准，寓意总是好的，又留了些香油钱刘依陌就顺着人流往外面走。
路过摊贩前还买了两个面具，一个狐狸，一个猫，狐狸的自是给了白莲，化了红脸蛋黑胡子的小猫面具就被扣她在了脸上。
有人买了河灯，刘依陌就也跟着买，也不忘稍带一份儿给白莲。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人流来到了河边，看着他们将河灯点燃，送进河中，合手祈愿，还有的读书人还会在河边吟诗一首借此抒情。
这座本就繁华的城市在今日好像又多了一份儿鲜活，刘依陌也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见识到了年少男女的多情和惆怅。
等到两人回到客栈，各自站在不同的门前，白莲终于开口说了自打刘依陌摇签后的第一句话。
“此处不是吾之归所，吾教你脱离凡体，你助吾回到修真世界，再公平不过。”
刘依陌推开房门，只觉莞尔：“对对对，你说的对，你觉得公平，那便公平，我平平凡凡一人类，随您安排，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助您早回您家。”
话落，门“嘭”的一声被关的严严实实。
白莲静静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推开了属于自己的房门，关紧，继而消失不见。
窝在长榻上，吃着品相上乘氤氲着灵气的桃子，白莲脑海里都是刘依陌临进房门那一笑。
越是相处，她和他的界限就越是分明，虽然对他无微不至，可是却也把他摆在了一个高位，看似宠溺，实则却又是距离。
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还真是，聪明啊，就是可惜，好像不能装下去了……
白莲撇唇一笑：“遗憾吗？好像有些，可谁叫吾的寿命那么长，总不能强制性的叫你长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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