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幕场景在李渭脑海中如走马灯一样，交错闪过。
他呆立当场，半晌才回归神来。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压下心中的震惊，道：“这是……秦始皇？”
面前巨兽，沉吟道：“按照后世所传，确实叫……始皇帝。”
“你的意思……我是秦始皇，而你……就是长江水神天吴？”
“我不会认错，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只是你们又……有一丝不同。”
天吴水伯，八个脑袋上露出一丝狐疑和不解。
他作为长江水神，沉睡了很久，前不久才悠悠醒转。
当他在水底静修法力，恢复神通之时，蓦然感受到江面上有一丝熟悉的故人气息。
便叫手下蚌女，前去将人请了过来。
可是，当人到了自己的面前，天吴却突然发现，这人只是与记忆中的“秦朝皇帝”有一丝相出同源的气息，又不尽相同。
当时那位始皇帝来到水下，找到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的周身龙气缭绕，雷霆相随，呼吸吐纳间，万国气运流转。
而面前这位小子呢，一身法力低微，哪有半点帝王之像。
天吴叹了一口气，时光荏苒，故友早已埋葬在历史深处，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他看着李渭，蓦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世间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你与他气韵相同，难道是他……转世而来？”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巨大的惊喜让他身体都在颤抖。
“如今此方世界灵气复苏，妖鬼横行，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坐不住的，乘愿而来，倒也是情理之中。”
李渭没有理会天吴的碎碎念，他现在心中一团乱麻。
莫名其妙突然变成秦始皇了，这换谁能受得了？
不过，当他静下心来，却发现，当他在看天吴的水光留影的时候，心中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个站在船头的中年人的心境，那种欲问天再借五百年的心情，他很能理解。
甚至，他能感到一丝没来由的悲伤。
压制下心中种种念头，他看着面前这尊庞然巨兽，水神天吴，心中平静了很多。
想了想，李渭问道：“你既是此地水神，可知道应天府下有一条孽龙吗？”
天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当然知道。”
“那你为何不将其绞杀，反而让它兴风作浪，荼毒生灵？”
李渭眼神凌厉，带有质问之色。
天吴刚想解释，见到李渭这种神情，哑然失笑：“还真是一模一样，这么喜欢质问我。”
李渭：“……”
天吴没有接着开玩笑，道：“我在江中沉睡了很久，百年前才慢慢苏醒，当我醒来之时，我就发现了脚下有这么一条孽龙。”
随即天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本想将这妖孽就地斩杀，可惜我后来发现做不到。”
“办不到？”
李渭心里一惊：“难不成，凭你的实力还打不过他？”
眼前这头身高百丈的江神，吞吐云雾，法力渊深，李渭在其面前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压迫感。
连这样的山川正神都打不过那条孽龙，那这条孽龙的实力该到了哪一步？
“怎么可能？”
天吴没想到李渭竟然质疑他的实力，有些生气，四周水声大作，江风呼啸。
李渭在他手掌上摇晃不定，好似一片浮萍，马上就要被冲向江底了。
李渭心里叫苦不迭，没想到他随便一句话，竟然引起这水神这么大的心里波动。
还挺傲娇的嘛！
不过你有本事朝那条孽龙使去啊，在我面前抖什么威风。
李渭浑身法力完全调动出来，催动辟水珠，将自己定在天吴掌心，心里暗暗吐槽：“长老，您快收了神通吧。”
天吴偷眼一覰，见李渭竟然在自己的手心屹立不倒。
心中也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看来这位转世而来的故友，不过初入练气门槛而已，就算浑身法力浑厚，也抵不住他的水流冲击。
天吴本想展示一下，好让李渭不要瞧他不起。
眼见作用不大，他也不好意思接着发水，便收了术法，无奈道：
“我乃四渎正神，怎么会怕那一条水底邪龙，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位风水术师，将长江水道篡改了，一河煞气尽数归于地底，那孽龙受了长江数百年煞气浇灌，一身实力猛涨不说，还和我声息相通，我实力虽强于它，却也无法将其斩杀。”
“原来如此。”
李渭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过来，要说那孽龙实力比天吴还要强，那不大可能，它早就不蜷缩在地下了。
只不过，按照天吴的说法，他之所以奈何不了那条孽龙，一是因为他神力也才恢复不久；二是因为数百年的声息相通，让他们了解太深，动起手了，难以将其彻底斩杀，反而大战之下，会连累周边江村渔民。
毕竟他们这个层级的战斗，一旦打起来，必定是江水倒灌，激流奔腾。
一个不慎，两岸居民可就遭了殃了。
不过他也由此想到了，历史中那位神秘的地师“蒋鸿”。
长江改道，修建鬼市，甚至他在暗河之下看到那座神秘庙宇都有可能是出自蒋鸿之手。
除了孽龙之外，李渭心里隐隐有一种想法，绘神道率兽食人，四处煽风点火，复苏诡物，制造冤案，用怨气、煞气来复苏孽龙，可能就是出自这位地师的谋略。
这样一想，他心里不由得感到一股寒冷之意。
这样深沉的谋略，定然是有所图谋。
那么——他的图谋又是什么呢？
李渭心里思绪万千。
他对天吴说道：“这孽龙苏醒在即，我得再去鬼市一趟，将绘神道这个组织连根拔除。”
“绘神道？”
天吴出声询问，他潜居水底，对外界知之不深。
李渭便将外面形式，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对天吴简略的说了一遍。
天吴听完，勃然大怒：“这小龙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做出这么多杀孽，真是找死！”
“我得赶紧离去了。”
李渭就待离开。
“且慢。”
天吴叫住李渭，从江心拘出一大团水波，随着一阵碧光闪耀，那小山般的水团凝练成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枚符箓。
其上水雾缭绕，神光隐现。
他一指点出，他水府印绶就印在了李渭眉心之上。
“这是我的江神玺印，纵横江河水府，如吾亲临。”
李渭眉心竖枣般的蓝光闪烁，给他平添了一丝朦胧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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