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
宁坛在这短暂的暂代帅职之后，陡然明白了很多此前想不明白的事。
而他更想知道的是，宁远在宇烠他们动手前是否考虑过另外两种可能——
罢了，时机要紧，其他可以容后再想。
宁坛打住了自己的思绪，让令兵传令。
“全军准备集结，注意不可打草惊蛇，天黑前必须赶到天都府影开门！否则，军法处置！”
“是！”
“宁远！”
宁圩大喝一声。
他明明已经算到这种可能、及时用能与宁远埋伏的战雉队势均力敌的同等同类天帝兵应对，却没想到在交锋后只因为朝生的霞光就远远逊色于宁远。
“为何？！”
他大声质问。
“这是为何？”
这与武斗上始终略逊宁远一筹不同，战事比的不止是个人的用户，还有士气。
从宁远质问周遭开始，宁圩就因此而失势，他的麾下亦是如此。
士气低迷导致了宁圩那方所有的战雉都是去了先机，被宁远那方咬住了尾巴。
狼狈逃窜的同时，注定了必然紧随其后的节节败退。
他要败了。
在纯粹的武与武的胜负面前，在沙场直面之间，在神鸟与神鸟的战力对峙之间，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将要败在此处。
他身为雉战营大将，竟在在战雉对战雉的战斗上输了。
“宁远！”宁圩再度大喝一声。
“我在听。”宁远声音遥遥传来。
真到了势均力敌的正面战场，她就无惧于任何人，并且有以力破之的自信。
宁圩却没有。
他努力回想此前的每一步，终于想到了宁远那个“影子”冲入阵中的时机。
“原来你早就计算好了。”他边狼狈的逃窜边吼道，“你算好了她能在阵中坚持不死的时间，你算好了她的尸首被送来的那刻就是我方放送警惕的刹那，你还料定了我应对，并且选在天黑的那刻在空中与我对峙，让我被你拖在这里，直到天亮的此刻，才利用天时出手。”
“弟弟，我当真该好好夸赞你了。”宁远道，“你的确比以前聪明许多，至少能看透这里面蕴藏了多少重算计。”
宁圩极力掩藏住心头的震惊，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洛水，是不是？你也不打算在此与我决战，你在这里只是为了把我拖在这里，从而让我彻底忽略影开门？断绝我唯一的退路，并让宁坛有机会夺下两门。”
“是。”宁远颔首：“要不是你借宇烠搞的小动作出手，我也不想赶尽杀绝。”
双方战雉在空中攻防优劣已显，宁圩一方不过是在被动防守罢了。
他却不甘于此，更加怒不可遏地吼道：“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你是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能利用来下套的女人，你用自己做诱饵简直再寻常不过，不，你用了所有的一切来下套，包括宇烠、程城，包括我，包括三弟、四弟……以及这些天帝兵，包括了我们所有人！”
对于宁圩这种粗浅的攻心之言，宁远只觉得好笑。
她骤然让自己的战雉飞跃至宁圩面前，只要对方再移动，她就如同早有所料，成为了宁圩的倒影，与他移动到相同的位置。
“我的好弟弟啊，你这样说岂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她轻而易举的阻拦住对方所有的去路后，便悬停在数十丈开外的战雉背上，号令自己的神鸟浮空打个大回弯，闪过宁圩借机埋伏的在自己身后绕后的箭雨，并更趁机下令麾下穿过对方阵型的缝隙，破开了对方的阵型。
“成阵！”
宁远令下。
“破！”
“围！”
宁圩还处于惊愕之中，此时方才明白自己主动挑起的对话又被宁远利用做反攻他的手段，只得狼狈躲闪，企图再度集结成阵。
可惜已经晚了，空中早已经不是一对一的僵局，而是宁远一方从中央冲散了宁圩那方、使之一分为二并将之包围的一面倒局势。
宁远这番阻拦，迫得宁圩只能降低高度。她则提高了声音，嘹亮如虹隔空灌进了宁圩的耳中。
“再者，婚嫁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只有那些没本事的女人，才会死捏着不放。弟弟，你说这番话就是在折辱我……这让我不太想对你手下留情了。”
趁着说话的间隙，她神色骤变，从亲卫手中接过更换好的装满箭矢的箭囊的同时，就向宁圩所在的方向打了弯儿。
接着，她毫无预警的、如同雷霆掠空般，钻过了宁圩身前仅剩的列阵，同时脚下盘住了战雉背鞍上的凸起，令神鸟上下翻转。
霎时，她与宁圩如同朝霞与深潭水面之间的倒置相对的影子，以一种倒挂在上下颠倒的战雉背上的姿势，用宁圩防不胜防的姿态，骤然拉满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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