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被禁足在驿馆，连带何不归的行动也受到制约。本想好好调查一下，即便顾遥不说，可要找到一个女子也不是难事。
何不归没日没夜地明察暗访，倒也不怕被乔丰年知道，而且在人家地盘上，瞒也瞒不住。
然而，突发一件事，打了何不归个措手不及。
兵部尚书曹一洋惨死于陋巷。凶手已于现场抓获，不是别人正是顾遥。
随意上街一溜达，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三起凶杀案。个个都是大凉国的栋梁，却被延国王爷凶残杀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理应杀了顾遥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顾遥与何不归第三次被请到皇宫的议事厅，一路上的风言风语，何不归基本上把当时的情况听了个七七八八。
据说陋巷极少有人去，深夜传来女子尖叫，引来巡防的龙卫。顾遥手握弯刀，曹一洋当胸一刀早就没了气息。一女子瑟缩在巷口，被顾遥吓坏了，这才失声尖叫。
事到如今，何不归也不得不怀疑，顾遥只要不是傻子，就是中了别人的局。可到底是什么局，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跳进去？
只要顾遥不肯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议事厅，与前两次明显不同。这里是大臣们议事的地方，很明显，乔丰年也失去了耐心，要把这件事提到邦交上来。
顾遥与何不归进来时，议事厅已经坐了不少人。乔丰年、大皇子乔明、四皇子乔慎、七皇子乔晨、十二皇子乔琊，厅中央跪着一个红衣女子，畏缩颤抖着。
顾遥不畏不惧不卑不亢，反而何不归多看了一眼那女子。想来这便是那位。
十二皇子之后站着一位略胖的中年官员，他问：“臣乃刑部尚书杨维，见过小王爷。敢问小王爷可认识这名女子？”
顾遥随意瞥一眼：“不认识。”
不等杨维说话，女子已抽泣起来，扭头瞪着顾遥：“小王爷真是狠心人，可怜红凤的命，真苦啊……”
顾遥微微皱眉：“本王说没杀人便没杀人，你们寻个女人来污蔑，本王也还是这句话。”
“污蔑？曹一洋乃我朝兵部尚书，位高权重。就算你是王爷，也该给个说法。”乔明怒目而视。曹一洋是大皇子乔明的得力亲信，乔明自然生气。
“你觉得本王杀人需要亲自动手？还是说，本王这么蠢，非要给你们留个把柄来抓？”顾遥一点不像犯了事儿被审判的。
但在场的哪个不是身份最贵，还能输了气势？
四皇子乔慎笑道：“王爷莫要动怒。这个女人既然说亲眼看到王爷杀了曹一洋，且王爷持刀站在尸体旁，任谁都会怀疑。我们自然不想愿望王爷，但也很想听听王爷提供的线索，方便我们查案。”
“查案？若你们有确凿证据便抓本王，若没有……那就不能随意听信一个女人的话。”
乔明怒道：“人赃并获，这就是证据！”
顾遥慢悠悠地解释：“我从不用刀，也从不玩女人。”
十二皇子乔琊对顾遥颔首，随后向乔丰年进言：“父皇，此时疑点重重，不如先请小王爷在宫里游玩几日。可好？”
乔丰年盯着顾遥一瞬，点头：“也好，朕与小王爷甚是投缘。小王爷意下如何？”
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顾遥说不。
乔慎忽然站出来：“父皇，小王爷与此女各执一词，不如将此女送入刑部，便知她所言是真是假。”
莫说别人，就连何不归都是一惊。
刑部，那是最可怕的地方。就算是最坚强的战士，进去之后也可能会屈服。更何况是这样的弱女子，莫说屈打成招，没准明天就不在人世了。
七皇子乔晨立刻反对：“父皇明鉴。她是人证，送去刑部还有天理公道吗？万一死在里面，真相就更没人知道了。”
“七弟，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这样激动啊？难道说你与此女交情匪浅？所以利用她来陷害小王爷？若是挑起两国纷争，只怕你也担待不起。”
听完乔慎的话，乔晨不怒反笑：“四哥，莫非是委曲求全，为了两国邦交，便要牺牲一个女人？再说，若论与她的关系，我倒怀疑四哥是在公报私仇了！”
眼看话题似乎跑偏，原本抽泣的红凤渐渐没了动静，垂眸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乔琊赶紧拦住他们两个：“四哥七哥，红凤姑娘是人证的确不适合关到刑部去，但为保她证词的真实，也可派人多方查证。”
乔丰年倒是对红凤略有耳闻，早知乔慎、乔晨曾因这个风尘女子多次不欢而散，如今见他们两个各怀心思，真正觉得此女留不得。但毕竟是案子的关键人物，暂时也死不得。随意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命乔琊负责查证红凤的话。
何九歌原本也要跟来，生怕顾遥和何不归一去不还。可入了皇宫，生死难料，何不归怎么也不可能让她涉险。
就这样，何九歌就在宫门口等着。等待最是熬人，何九歌来回踱步，以求缓解紧张。朗清伸手揽住她，安抚地握住她的手。
宫门打开，几位皇子陆续离开。红玉慢吞吞地走出来，见到何九歌，行礼离开。
似乎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飘过，不带何九歌细闻，便见到顾遥与何不归站在宫门口。
何九歌连忙跑过去：“怎么样了？”
何不归叹息：“王爷莫非还是不肯说吗？那位姑娘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您为何非要大半夜去见她？”
顾遥半夜找姑娘？怎么可能？何晓蝶天天缠住他，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出去呢？何九歌十分不解。
顾遥不回答，但目光好似绵绵丝线，紧紧缠绕住何九歌。痴痴缠缠的，黏稠得让人很费解。
“我？怎么了？”何九歌迟疑着问。
顾遥深深地看她，然后转身朝宫里走去。
经何不归解释，她才知道，顾遥暂时只能住在宫里了。
回去的路上，何九歌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何顾遥看她的眼神那样奇怪？为何那阵香味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有什么被她遗忘了，可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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