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们那一房的一个堂侄长生，用多年打工积攒的钱，也学着买了张大货车来开。这个叔就当仁不让当起了教导，走哪儿都带着这个堂侄。但七混八混了一年，长生非但没挣到钱，反而卖了车后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长生只得出去继续打工，怕债主上门要钱两年都没有回家。
“长生的车就是他给祸害的。”老太太义愤填膺地说。
“也怪长生没脑筋，不好好开车学赌钱。”唐菱顿了一下问，“我大叔的那个小老婆，现在还在吗？”
“在，怎么不在。”老太太回道，“寨里有事都来的，一点都不害臊。你幺公那老鬼，还夸那小老婆人好。就苦了你大娘，一个人在家干农活。她的两个姑娘也不知事，整天就撵着小骚货的屁股走。起初有人看不过，就说小丽，可她说：‘我不跟着她，就没钱读书啊。等读了书，我就不理她了。’当时大家都同情她。可结果嘞，毕业都几年了，还是老样子。”
“我大娘也是忍得。”唐菱说。
小春很不解。“怎么不去告他？”
“说告他去坐牢家就没了。”
“家不是早没了么？”
见老太太没回应，唐菱于是接过了话茬。“在她们这辈，特别是年纪大一点的，根本就没想过离婚，更何况是要她们去告自己的丈夫。”
“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差不多。”
过大榕树右走十步，老家的路口就到了。
路口的右边站着棵碗口大的柏树。后面就是一片竹林，柏树、楸树、青杠树等高木，林立其间。林下是一条长了苔藓的小径，比麦子家的那条还要幽深。
南瓜跟着菱若走在前面。它是第一次回老家，走几步就抬腿撒尿做记号，还不时回头看大家。
门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棵抱大的梨树。今年的果子结得很多。祖屋是砖瓦结构的，但比麦子家的稳固。几个月没回来了，院坝的缝隙里都长满了杂草。
歇息了一会儿，小春们打扫屋子，而唐三百则被安排去接先生。晚上就是“打菩萨”，今天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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