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元的身体又猛地僵直了。
“不过……”祝启连故意拖长着声调，吊人心弦。
在这种阴森诡异的气氛下，张晋元骇破了胆，直接跪了下来，抱着祝启连的腿求饶：“求大人指一条明路。”
他心里很明白若祝启连真的想弄死他，就不会在这跟他说一些废话了，直接将册子呈到天子御案前，撤了他头顶的乌纱帽便可。
现在再想起来祝启连那夜喊他去叙旧喝酒，才知是给他设套。
祝启连扶起张晋元，阴森的脸上换上温和的笑意：“张大人，本官所求并不多，你只要把元慕寒夫妇交给本官处置便可。”
张晋元旋即怔住。
“保自己还是保朋友，张大人，这应该不难选吧！”
祝启连回到椅上坐着，一双眸带着深冽的怨恨，冷幽如暗夜的毒狼。
张晋元并不算什么大好人，即便是为自己两肋插刀，也是在不侵犯自己的利益下。
故没有考虑太久，他就把元慕寒夫妇给卖了，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大人，您若在场，元夫人的案子本就该由你审。”
张晋元上前两步，在祝启连面前拱手一礼。
祝启连唇颊牵起一抹森邪：“张大人果然识时务。”
元慕寒离去后，姚窕坐在狱牢内闭目养神。
一阵窸窣的锁链声传进来，姚窕睁开了眼睛。
逆光处，有人正朝她走来。
等人影离得近了，姚窕才发现来人竟是祝启连。
她眼瞳猛地一缩：“怎么是你？”
祝启连冷绻一笑：“怎么，元夫人看到本官很惊奇吗？”
姚窕忙收敛了微乱的心神：“有什么惊奇的？民妇只是觉得意外，大人怎么会来这？”
祝启连懒得跟她兜圈子。
“开门。”他微抬了一下手腕。
“是，大人。”
伺立一旁的狱卒把牢门打开。
祝启连快步走了进去，来到姚窕面前，蹲下手，手指直接扼住了她的下颌。
“元夫人，只要你识相地将本官夫人的下落告知本官，本官便马上为你洗清杀人的嫌疑，放你和你夫君回家团聚。”
姚窕眼中坚冷神色未松。
其实从祝启连踏进来，她看清了他的脸，便猜到了他的用意。
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为了林蔷。
“抱歉呢，大人。民妇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的夫人不是应该在京吗？你不知道她的下落反倒来问民妇？”
“且……”姚窕讽笑：“民妇身上有命案不是应该由本省知州张大人审理，何时轮到祝大人越级审理了？”
这根据律法，一般是当地官员审理不了的案子，朝廷才会另派官员下来审理。
可她的案子还没开始审呢！
祝启连手指捏住她下颌的力道加深，蔑然：“哼，好一张伶牙俐齿。本官若没征得张大人的同意，怎会踏进这狱牢？”
姚窕眼瞳又缩了一下。
难道张晋元也被他算计，现在受制于他了？
“即便祝大人征得张大人同意，那按流程走便可。民妇没杀人，又有何惧？”
姚窕从容应答着，想着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便启动随身空间的力量来解决此次麻烦。
“是，你没杀人，可是你现在自由被限，张晋元又帮不了你，你能怎么脱身？”
祝启连目光狠戾：“你的死活还不是捏在本官手里？”
姚窕对他对峙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可民妇确实不知您夫人动向。”
这祝启连偏执诡诈，他要是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林蔷在这，证明她知道林蔷行踪，就不会费这么大劲，把她弄到牢里来了。
“不肯说是吗？”祝启连的手指越发用了狠力，恨不得把姚窕下颌骨捏碎，一双眸浓火跳跃。
可姚窕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盯着他。
祝启连突然唇角一勾：“就是不知道元慕寒的嘴跟你的是否一样嘴硬。”
姚窕眸色骤变：“你想对慕寒什么？”
“哼。”祝启连一甩手，起身离开了狱牢。
张晋元回到家，面色如土，整个身子瘫陷进扶手椅中。
林娇娘听见声响，忙掀帘从房内走了出来：“相公，我听外面在传姚窕治病治死了人，怎么会这样？窕妹的医术明明那么精湛。”
张晋元抬眸看了林娇娘一会，深深叹了口气：“哪里是真的治死人，不过是祝启连祝大人给元慕寒夫妇下套。”
“下套？怎么回事？”林娇娘瞥起眉，一脸不解。
“我怎么知道元慕寒是怎么得罪了祝大人？”张晋元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府衙正堂那一番交锋，仍让他心有余悸。人既然已经交给祝启连处置了，他也懒得过问。
林娇娘愣了会神，随即伸手去扯自己的丈夫：“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干吗？还不快去帮着求情？”
张晋元烦躁地甩开了林娇娘的手：“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否则我们一家人都保不住。”
林娇娘又怔了一下：“张晋元，你什么意思？”
张晋元狂躁道：“祝启连他拿了我这些年藏污纳垢的证据威胁我，你说我还要怎么求情？”
林娇娘惊呆了。
良久，她呐呐：“祝大人他究竟和元慕寒夫妇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怎么知道？”张晋元不耐烦地回她。
林娇娘在原地沉思了下，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袖手旁观。
当日要不是姚窕为她接生，她可能已经死了。
“不行，我必须要去查清窕妹究竟怎么得罪了祝大人。”
林娇娘急急出门，张晋元扫了她一眼，也懒得管她。
元慕寒前脚刚到家，后脚衙差就来了。
他们二话不说，擒了元慕寒就要走。
元雪跟在后面哭喊：“爹……爹……不要带走爹爹。”
她企图拖住元慕寒，不让他被衙差带走，那些衙差脾气上来，粗暴地推开了她。
元雪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后本来还想去追，却被元萧拦住。
元慕寒一脸痛心地回头喊：“萧儿，照顾好弟弟妹妹。”
元慕寒被带到狱牢，在那他见到了祝启连。
瞳孔骤然升起一缕惊异。
祝启连语调阴森：“元公子，好久不见了。”
“放开他。”他摇了摇手。
狱卒放开元慕寒，元慕寒一脸愤怒：“祝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祝启连微咬牙：“你的好夫人不肯告知本官关于蔷儿的下落，不知道元公子的嘴是不是跟她的一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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