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将婴儿平放在台子上，解开尿不湿……”
五条凛正对电视，抿紧嘴一脸认真地按电视内的步骤给五条悟换尿不湿。
首先把悟放在茶几上，为防止他着凉还在身下放了毯子，然后解开尿不湿——
“好臭啊！”
“好臭！”
琥珀和五条凛同时喊出声，两人慌不择路地往阳台跑。
“门！开门！”
“开换气！开了吗？！”
琥珀手忙脚乱地拉门锁，太过用力把手直接被他拗断了，断面整齐平滑。他拉开门先把五条凛推出去，反手将把手扔向换气开关。
开关的咔哒声和换气运作声先后响起。
“真可怕。”琥珀瞪大眼睛满头冷汗，“这就是生化攻击吗？太可怕了。”
咒术师的感官较普通人更敏锐，琥珀因为特殊原因，五感比同等级术师更突出，几年前他的嗅觉甚至可以和系统训练后的警犬相提并论。
琥珀背靠在玻璃推拉门上，偏过头瞟了眼电视里还在讲解照顾孩子的各个环节的主持人，长舒一口气后怕道：“还好我不打算养孩子。”
孩子真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没有之一。
“那悟怎么办？”五条凛貌似冷静地问，但仔细一看他的眼睛里冒蚊香圈，整个人都已经晕了。
难怪在本家有一群人帮忙照顾婴孩。
两人现在对平时负责给五条悟做清洁的姐姐们充满了敬意。
每天这样可不行啊。琥珀略有些头疼地抓住额角的黑发，五指插入发丝来回抓头皮，把发型弄乱了，像个黑色的绒毛球。
“不管了，这次先换好，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琥珀蹲下来用哄骗的口吻给五条凛打气，“加油！”
五条凛双手紧紧抓住琥珀的衣领，直视他的眼睛，说：“一起去。”
琥珀冷汗滴下，双手疯狂摆动推脱道：“不行不行，换尿布这种事一个人就够了，我在旁边碍手碍脚——”
“去不去？”
成年人回答得很干脆，“不去。”
琥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义正言辞道：“是谁把你从欺凌中拯救出来的？是我。是谁带你出门吃喝玩乐？是我。是谁把你的臭弟弟从敌人手里抢下来的？还是我。”
“——所以你不该做点什么表示对我的感谢吗？”
“比如说换尿布就很好。”
五条凛双手松了又紧，最后蹙眉问：“哪来的敌人？”
“……”琥珀想起来当时自己把人丢在树林里，根本没有看到他英勇的身姿。他正色道：“这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往后的日子里，在一波波前来抢夺、杀死六眼的人到来时，我会把他们挡在门外。”
“你舍得让这么厉害的我去干换尿不湿的活？”
“不行吗？”
“不行！你是兄长，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琥珀反问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喜欢弟弟吗？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五条凛沉默了，脸上闪过挣扎的神情。
他喜欢的，但是更喜欢白白嫩嫩香香的弟弟。
琥珀看出他的纠结，凑近了挑眉说：“能包容弟弟所有缺点的哥哥才是称职的好哥哥。”
既然如此，拼了！
“欸，对了，把他的腿拎起来，屁股底下的抽出来——”琥珀鼻孔里塞着两张纸巾卷成的塞子，蹲在沙发上照电视里的讲解无脑指挥。
五条凛看似手下稳当实则脑袋放空地给五条悟清理，他和琥珀一样用纸巾塞住鼻孔，不靠谱的成年人不仅不干活还在一边哔哔，他立刻丢了个眼刀过去。
琥珀嘿嘿傻笑着举起双手讨饶，看到凛转过身想来抓他，立刻站起身踩到沙发的扶手上咋呼道：“手！手别上来！别碰我！换好了就去洗手！你们两个臭小鬼！”
房间里所有能通风的门窗都打开了，换气就没关上过，十几分钟后两人才试探着把纸巾鼻塞扔掉。
琥珀摊在阳台的躺椅上，坚决不肯踏进房间一步。他十指交叉放在腹部，脸上一片安详，加上光圈和两个小翅膀就能马上飞向天堂。
空气。
新鲜的空气。
生活真是美好。
五条凛拿了个靠垫垫在屁股下，身体往后倒，头靠在琥珀的腿上认真地看包装袋上的说明，看到其中一行时他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大人说：“上面有写，三至四小时要换一次尿不湿。”
琥珀瞬间睁开眼睛，利落地站起身如临大敌。他屏息走进房间一把捞起躺在沙发上的五条悟，然后回到阳台把五条凛拎到背上。
五条凛熟练地从后面环住琥珀的脖子，他把辫子环到琥珀身前问：“我们要去哪？”
琥珀一脚踩上阳台的栏杆，整个人暴露在离地三十多米的半空，地面来往的汽车和行人就像玩具那般大小，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
五条凛收紧胳膊，心脏砰砰跳动，他惊奇又带些害怕地看向地面。
从这里跳下去会死的吧？
“去个朋友家里，他家人多，总有几个会带小孩的。”
琥珀从阳台一跃而下。
·
“到了。”
五条凛顺着琥珀的衣服从他背上滑下来，他整理好弄乱的衣服后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住宅。
普通的大门后是占地宽广的庭院住宅，从门口的松柏和围墙都看得出这里是一处有着几十甚至上百年历史的老宅。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和本家差不多。五条凛的视线从大门移到屋檐，再从屋檐挪到门牌，上面的刻痕模糊，看不出是什么字。
等等！门后面是什么东西？！
五条凛一手抓紧琥珀的袖子，忍不住探头去看门边两个不足二十公分的奇怪生物，它们有着类似人的身体构造，但是头上多出两个角，手上还拿着小块的白色布帛在木门上来回擦拭。
这是在打扫卫生？
五条凛扯了扯琥珀的袖子，抬头问：“这个是咒灵吗？”不祓除它们吗？
“不是哦，是妖怪。”
妖怪？和咒灵有什么不同吗？
琥珀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抱着五条悟走到门边对着那两只干活的小妖怪说：“奴良鲤伴在吗？我来找你们二代目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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