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校园里空空荡荡。
而在后门附近，却聚集着一群女生。
“妈的见到她就烦！这蠢猪怎么跟咱们一个班！”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女又踢了地上的女孩子一脚。
“呵呵这次又是倒数第一，你没看新班主任的脸，都快黑成什么了。”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学校还以为是捡到了绝世瑰宝，谁知道成了绝世烂泥，这下可砸手里了，甩也甩不掉。”
头发挑染成金黄色的女生边乐滋滋地看着，边吃着汉堡喝着可乐。
她啧了一声，看向靠着墙抽烟的少女，“冉姐，你以前竟然让这种人当老大。”
旁边的女生连忙用手肘撞了一下金黄色头发的女生，“黄毛，你少说点话！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被称为黄毛的女生只是耸了耸肩，咔嚓咔嚓吃得更香了。
李冉靠着墙，似是看向遥远的地方，眉宇间空落落的。
闻言，她只是略微转了一下头，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孩，“以前有多牛逼，现在就有多惨。沈缈你不是挺横的么，三年前想过没有自己像是一块抹布一样被人踩？”
几个女生打累了，都歇下来等沈缈的回答。而沈缈艰难地坐起身来，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沈缈的身上脏兮兮的，蓝白相间的校服上印着“雨城高中”四个字，字上清晰地印着一个脚印。
李冉的眸子说不清闪过什么，她嗤笑一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沈缈的头更低了。
她瑟缩了一下身子，是保护自己身体的状态，似乎是要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下一秒，一声清晰的“咕噜”声传出来。
李冉的表情几乎是僵硬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缈，“挨着打肚子还饿？你到底变得多草包？”
旁边的女生嘻嘻哈哈笑起来，“吃吃吃，大草包；爱认错，我有罪……说沈缈的顺口溜可不少，哪个都在说她草包啊！冉姐，你到底对沈缈有什么误解啊？”
而沈缈骤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黄毛手中的汉堡，轻声说，“我有罪。”
黄毛耸了耸肩，“你认罪别找我啊，你找……咳，你下去找别人呗。”
这个“别人”，意有所指。
声音飘进李冉的耳朵里，她脸上布满了寒霜，看着沈缈的眼神里全都是冷意。
旁边的几个女生谄媚地给李冉点上烟，李冉轻轻吐出一口烟，“走吧，跟沈缈这种废人，浪费时间。”
有女生又踹了沈缈一脚，沈缈艰难地爬起来。
她觉着肚子里饿的疼，她直勾勾地看着黄毛手中的食物，“我有罪……”
“我有罪……”
“我有罪……”
一声一声我有罪，不像是认罪，倒像是在渴求什么……
沈缈的声音艰难而又急切，却没有人回答她。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在众人中间流转。
黄毛皱着眉头，想要将沈缈推开。
她的手劲儿很大，想要将沈缈推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而下一秒，沈缈条件发射地扣紧了女孩的手腕，猛然一个过肩摔。
就像是一袋沙子一样，黄毛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凉的地上。
“哎呦我、操！”
黄毛顿时蜷缩在地上呻.吟，“这特么要摔死我啊！给我弄死她！”
沈缈重新陷入到围殴中，黄毛被同伴拉起来之后，跳着脚看着地上脏了的汉堡，“我才吃了一口啊卧槽！我男朋友亲自给我买的啊！给我打死她个贱人！”
尽管被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少女们围殴，躺在地上的女孩只是抱着自己的头，沉默且无力。
李冉皱眉，“差不多了，别真打出来事儿了。”
李冉发话了，黄毛只好憋屈着喊了停，她看着地上的汉堡，眸光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终于没有了谩骂声。
像是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的沈缈，手指动了动。
挣扎着使力坐起身来，沈缈茫然地看着周围，李冉她们，已经走了。
她拍了拍满是泥土的蓝白色校服，爬起来捡起自己的书包，然后一瘸一拐地从小巷深处走出。
……
W市是一座山城。
台阶太高太长，从沈缈的这头看去，就像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归路。
她下了两级台阶，浑身一僵。
——刚才围殴她的其中一个女孩黄毛，折而复返。
黄毛的眸子里闪烁着恶毒的笑意，“沈缈，你弄掉了我的汉堡，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沈缈茫然地看着黄毛，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黄毛长长地哦了一声，“刚才弄掉了我的汉堡，现在说你忘了？哦……你现在什么都记不住，全校最后一名，考试成绩不超过一位数的傻子！哈哈哈哈是个实打实的傻子！”
她愉悦地逼近沈缈，“李冉曾经天天喊你老大，现在不是还是像狗一样打你？你算什么呢？”
沈缈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她只觉着头很痛很痛，“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黄毛嚼着口香糖，一把推开沈缈，“想回哪儿去啊？刚才李冉没下重手，我告诉你，我早就想问你讨要利息了。”
她一脚踢在沈缈的膝盖上，沈缈膝盖一痛，脚下一踉跄，摔坐在地上。
黄毛扔出右脚踩在沈缈的右手上，“疼么？”
“……疼。”
“那又怎样？你还得受着。”黄毛的脸上是恶意的笑，她得意地看着沈缈，从她痛苦的表情上汲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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